楊延朗一席驚天動地的話語使宋真宗瞠目,他痴愣愣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長10歲的楊家將第二代;不知是焦慮、懼怕、擔憂、憤怒、無奈、還是沮喪……
複雜的心緒趙恆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目視著楊延昭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悲憫皇上的作派?趙恆登基已經六載,六載的治國手段也是可圈可點;可面對遼國的大軍壓境,似乎早就失去5年前那種虎虎生威的精神和勁頭;殘留心中的只是一陣憂傷和驚懼。
趙恆還是怕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趙恆從心底深處發出陣陣哀怨:“農業民族不是草原民族的對手,遼人的鐵蹄是魔鬼;瞬間蕩平宋國的城池、田野不費吹灰之力!國家要長久必須避其芒峰遷都江南,以滾滾長江之水阻擋鐵林軍的馬隊!”
如此退讓、怯懼的心緒不是趙恆的本意,好像是王欽若、陳堯叟這些南方大臣整天在他耳邊聒吵的結果。
三人為虎在遼人入侵這件事上彰顯無遺。
然而趙恆剛登基時完全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他是血性男兒;胸腔中流淌著涼不下來的熱血。
鹹平二年九月,也就是趙恆登基的第二年;遼聖宗耶律隆緒和他母親承天皇太后蕭綽,見宋太宗故去懦弱的趙恆登基;欺負他資歷太淺趁機發大軍南下,試圖一舉滅掉這個看起來已經弱不禁風的中原政權。
趙恆奮起反擊了,那一年趙恆31歲;已經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歲,但腦子裡燃復仇的火焰卻熊熊燃燒。
大宋國是中原正統,繼承的是周秦漢唐的偉大基業;遼國一個番外夷狄屢屢對正統王朝發難,是可忍孰不可忍!
將蕭綽和耶律隆緒打回老家去,收回燕雲十六州;完成父輩沒有完成的事業。
而有點巧合的是宋軍當年兵敗高粱河,就是宋太宗皇上見遼景宗耶律賢故去;即位的皇子耶律隆緒和蕭太后孤兒寡母好欺負,發三路大軍試圖收復燕雲十六州;卻被蕭太后這個精明的女人依靠漢臣韓德讓打得宋太宗幾乎只剩一條褲頭逃回汴京,從那以後強悍的宋太宗再不提伐遼之事。
時過境遷,蕭太后和耶律隆緒想重蹈覆轍,趁趙恆登基不久率軍南侵;趙恆要為父皇報仇雪恨反戈一擊。
那時候趙恆的手是向空中揮舞的:“殺韃子!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因此當年十一月正式釋出親征詔書。
鹹平二年(公元999年)十二月五日,趙恆率大軍從汴京出發北上抗遼。
以殿前都指揮使王超、權都虞侯張進為“先鋒大陣”,往來都提點馬步兵都軍頭呼延贊、馬步都軍頭王潛為“先鋒”;濱州防禦使王榮、馬步軍副都軍頭王繼忠為策先鋒,樞密使王顯、副使宋堤分後抑,大軍橫亙數十里向河北境內進發。
這次征戰,宋真宗按圖佈陣;設定親征行營陣形。但在鹹平三年宋遼兩軍開始進入正面交鋒後宋軍部分將領並未遵守陣圖的一些規則而出師不利。
尤為可憎的是傅潛,身為鎮、定、高陽關三路行營都部署;統帥大軍八萬卻閉關自守於定州不出戰,完全違背攻守互用的陣法準則。
遼軍進攻贏州(河北河間),範廷召見傅潛不出;自定州率軍東援遇敵不支後自行離去,使來援的康保裔身陷絕境;違背了聯合拒敵的規則,導致宋軍在裴村之役中完全失敗。
鑑於這次失敗,真宗幾經考慮;對陣圖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改變;在“大陣”之前設定“前陣”,與“大陣”相互呼應;預期敵軍的動向,由“前陣”主動按照敵情來發動“奇策”戰術。
在“大陣”的後方,為了防止遼騎兵抄略後陣;截斷糧草,更設有“殿後騎隊”保護,稱作“拒後陣”;這樣一來使得“大陣”前後都有較嚴密的對陣護衛。
第二年十月兩國重新交鋒,憑藉天降大雨而遼兵不利發揮騎射之長的機會,宋軍“前陣”和“先鋒陣”的軍隊大敗遼軍。
由於定州城外的唐河,自西北向東南流戰略地位重要;因此沿著唐河兩岸部署“大陣”,自大陣北行至保州附近的徐水、鮑水兩河由於也是從西北流向東南;因此真宗依地形水勢便利設陣誘敵,乃在此地佈置“前陣”:以騎兵六千屯威虜、五千屯保州、八千屯北平寨來作為“前陣”以便拱衛“大陣”,又以步騎一萬屯莫州、八千屯寧邊軍、五千屯邢州,形成了東線防禦縱深;其餘軍隊屯駐天雄,作為預備軍隊,以便支援前方。
雖然真宗並沒有足夠的軍事才能使得宋軍完勝遼軍,但是他對“陣圖”的改變和對將領的信任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戰爭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