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逆風吹過,丘靈的頭髮一絲絲飄舞而起,遮住了她的眼神。
聶丹薇忽然驚叫起來,“我當然知道他想除掉我,一直都想,很多事我做不做,得罪不得罪他都好,在他得到我之後,他一直都想!”
聶丹薇有些語無倫次,扯住丘靈的衣角:“你救我,我知道幻影不會殺人的,從來不會,你放過我……”
怒吼的山風肆意襲來,撥亂了每個人的衣襟和心緒,難道狂風也戴了那神情的眼鏡,在為丘靈宣洩著陰霾。
聶丹薇的妝容隨著淚水與冷汗溶在臉上,又頓時被風乾。
“只有你可以救我……只有你……”聶丹薇的殘音斷續飄在山谷中,像一隻淒厲的女鬼。
丘靈冷冷道:“好。”
聶丹薇早已不顧形容狼狽,撐起身體抓著丘靈的手,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你想怎樣,你想怎樣都可以,我知道,幻影從來不會殺人的,從來不會!”
“不是不會,是現在還不會。”丘靈的嘴角牽起一絲輕蔑,況裁眼中見到的,是一個詭異的笑,這樣的神奇,出現在丘靈年輕的臉上,讓人心驚膽寒。
月光下,丘靈的手指在半透明的衣袖中輕巧的彈動著。就在同時,一股奇異幽香的氣息隨風飄來,況裁聞過這樣的香氣,所以他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會聞到這樣奇特的香氣。
他立即退後一步,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
聶丹薇由於先前急促的呼吸,她此時漸漸的鬆弛下緊繃的面容,有些頹然,有些癱軟的坐在草地上。
只見月黑風高的山谷,竟憑空出現一道清銳耀目的陽光,光柱“唰”的一閃,聶丹薇猛然抬頭,嘴張得老大,一瞬間像是被天神攝去了所有意志和魂魄。
“失魂落魄”這個成語,大概是專為她此刻的情態所造的。
況裁也是一驚,只見那道細細的光柱,光源竟在丘靈的右手之中。
他滿是奇異的凝視,在光柱已然閉起的那幾秒,況裁的眼睛還無法適應山谷的暗黑,但他漸漸還是看清了,丘靈手中握著的是一面六芒星圓鏡。
她便是藉著月光的反射,將這面鏡子變成了奪目的光源。
這款昂貴的哥德式物件,他在充滿異國情調的精品店鋪中見過,鏡面上刻有神秘宗教符號,它有一個別致的名字——“微觀主義”。
況裁一直認為,這種東西只是哥德風格收藏者們的奢侈品,卻沒想到在丘靈手中發揮了它真正神奇而不為人知的用途。
當丘靈再一次用光芒照在聶丹薇茫然的雙眼之上,聶丹薇早已毫無反應。光芒在聶丹薇眼前不斷的旋轉變換,由丘靈的右手肆意操控。況裁已聞不見那奇異的香氣,但觀看著這樣玄異的場景,還是不由自主的屏息著。
丘靈的聲音拉得老長,變得詭異絕倫,卻又那麼的扣人心絃:“當你在這浮華中漸漸消逝,你豈會看不到真正的自己……”
聶丹薇神奇木然,忽然像是真的在光芒中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景象,驚恐的長大了嘴,食指在頭上亂抓,併發出誰也聽不懂的鬼叫。
況裁看著她反常的舉動,深怕她撲向丘靈,但聶丹薇卻作出了讓況裁始料不及的事情。
她漸漸安靜,癱軟,竟嚶嚶的抽噎起來,像個迷途的女孩子。
哭聲持續了很久。
這樣的哭聲不會令人愉快。
丘靈忽然定定的喚了一聲:“丹薇姐姐,你來了。”
聶丹薇慢慢抬起頭,看著丘靈,神色迷茫。
許久,她聲音嘶啞道:“你是誰……”
“丹薇姐姐,是我。”丘靈重複了一遍,的聲音柔和而詭異。
聶丹薇迷茫的看著她,似遇著失散多年的舊朋友,只怪聲道:“阿靈?你是阿靈?你的臉怎麼了?!”
丘靈將手輕輕抬起一半,將“微觀主義”對準了聶丹薇。
聶丹薇茫然地朝鏡中看了一眼,驟然“啊!”地一聲犀利的尖叫劃破夜空。
況裁莫名的揣測,或許是那切割成七塊的鏡面,或許是她看到了自己可怖的妝容。
聶丹薇用手撐著地面向後瑟縮著叫道:“這是哪裡?你不是小阿靈,你是誰!”
丘靈一步步逼近了她:“丹薇姐姐,你怎麼了?我就是阿靈啊...”
聶丹薇失魂的喘息著,不斷後退:“我不認識,我不認識你!這裡是哪裡,你想幹什麼!”
“你再想想嘛。”丘靈道,“我們很熟的,你和爸爸不是答應我,帶我去看美式球賽嗎?不過,我失約了呢......因為我被燒死了。”丘靈任由長髮垂在眼前,蹲下身靠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