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況裁說,你一進警局便掌控了局面,沈天離的面孔已經五顏六色。”貝爾·林轉動著酒杯笑道。
丘靈也笑了一笑,絮絮談起近日來警局的情況。每逢話及沈天離,聶丹薇都會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恩?”丘靈明知故問。
“私人恩怨。”聶丹薇咬牙切齒。
“哦。”丘靈漫不經心道。卻不再發起話題。
聶丹薇幽嘆了一聲,嬌柔曖昧的聲音讓人分辯不出她的真情假意:“他大概早已忘記我是誰。”
丘靈眨了眨眼,壞笑道:“那就提醒他!”
聶丹薇得到了共鳴,興奮道:“當然,我已經做了。”
“什麼?”貝爾·林的目光閃電般落在她身上。
聶丹薇自知失言,一時面孔有些泛白。
丘靈看在眼中,早已清楚聶丹薇其實沒有任何地位,而她進入混沌的真實目的,也正是最不為貝爾·林所容忍的。在混沌出手前,沈天離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
尤其在成品得手之前。
那麼,自己又是否該利用這一點,假借貝爾·林的手洗掉聶丹薇這塊舊漬呢?
不,沒有意義。世上總有些事,過程比結果有趣得多。
丘靈心中快速盤算著,還未等聶丹薇恢復鎮定,她已朗聲笑道:“說到沈天離這個人,就有幾件不可不提的經典事例。”
她講起了以往辦案過程中沈天離如何次次慢她一步,以及在行事時發生的一些笑料。以及沈天離因為槍技負值,永遠射不中目標產生的各種烏龍,直至如何被警圈貼上“善良之槍”的詼諧綽號。貝爾·林又做回了聽眾,時不時開懷大笑。
聶丹薇向丘靈投去感激的一眼。
此時的她正為自己的處境憂慮,早已無暇顧及對丘靈似有若無的熟識感。
“昨天在咖啡館時更滑稽。不過沈主任反倒當作奇遇記來講。”丘靈話鋒一轉,裝作無意地詳細描述了沈天離遇伏之事。
她彷彿沒看見貝爾·林漸漸陰沉的臉色,從而饒有興致的補問一句:“公認身手不凡的沈大警官,不知這次是栽在哪位高人之手......”
“究竟是誰允許你動用C組的人!”話音未落,貝爾·林便已將酒杯重重敲在茶几上,呵斥道。
聶丹薇花容失色:“我只是嚇他一嚇。不會讓他有事的。幻影不是說他沒事嗎。你答應過可以由我來對付沈......”
“是答應過,但也要等這件事之後!”貝爾·林冷冷道,“丹薇,現在是你不遵守遊戲規則了。”
“好了好了林先生,不至於,橫豎他沈天離也毫髮無損。”丘靈解圍道。她頓了頓,轉向聶丹薇:“既是私人恩怨,請不急一時。”
聶丹薇自然不是腦子不夠用。若想“斬草除根”,就必須在開船之前。當然她想要除去沈天離,一部分是出於自己的原因,她知道有沈家的任何人活著一天,自己就絕不能再出現在陽光下,但她的背後也有另一個強大的組織,對沈天離虎視眈眈,欲除之後快。
一旦貝爾·林的計劃成功施行之後,沈天離因涉嫌重罪,反而會處於國家級警方的重重保護之下。而貝爾·林這樣的人,豈會因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冒這種無聊的風險。
丘靈已在揣測聶丹薇背後的“團體”目的何在。
貝爾·林雙腿交疊,用生硬的語氣道:“記住,我從來不允許任何干涉我計劃的東西存在,這是我幾乎從不失敗的原因。”
“是的。”聶丹薇低聲道。
“東西?”丘靈心中悄悄重複了一遍,冷然一笑。
一道指示燈流星似的從天花板的一角緩緩滑至那堵實際為熒光屏的“牆”上,像一隻滑鼠點開了一個影片視窗。
貝爾·林按下茶几上一個按鍵。整組沙發所在的地面平穩地以茶几為圓心轉動起來。
丘靈忽然覺得沙發上的人好像餐桌的玻璃轉盤上任人們肆意轉動遞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