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喬三爺說師父窩囊,我還真有點不以為然。
可現在我終於體會到了,師父身懷絕技,卻一輩子默默無聞,其中到底有多少苦楚和委屈。
被人非議,被人看不起,真的是件非常讓人難受的事。
那幾個人在前面奚落我的時候,我真的想在他們面前露上兩手,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我知道,一旦我顯露修為,就很難完成師父交給我的任務了。
師囑大於天,該忍還得忍啊。
心說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可走出宿舍樓的時候,我真是一點學習的心情都沒有了。
正巧這時竇大爺走了過來,在我們這個行當裡,像他這樣的老人,眼光一個頂一個的毒辣,此時他見我臉色不好看,只要稍微動動心思,就能猜出其中的原委。
“怎麼,又被人非議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可不是麼。”
竇大爺試探似地問我:“還想繼續藏著?你只要稍微顯露一下修為,就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我依舊笑笑,而後便扯了個謊:“不行啊,來的時候師父就囑咐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算了,再忍忍吧,忍一時海闊天空。”
師父可沒對我說過這種話,他才不想讓我步他的後塵呢,不過我自己心裡也清楚,在找到人宗,查明師祖的死因之前,我還是得藏著。
竇大爺朝我豎了豎大拇指:“你是好樣的。”
有他這麼一句,我心裡總算舒服了一些,至少在這所學校裡,還有那麼幾個人能夠理解你,這就夠了。
之後我又和竇大爺閒侃了幾句,眼看時候不早了,我就與竇大爺辭別,到女生宿舍樓下吆喝兩聲,將雲裳叫了出來。
確實沒心思學習了,我就拉著雲裳出了學校,打算去文具店給師父買根好點的鋼筆,他身上那支筆已經很舊了,這些年修了又修,筆尖都已被磨得不成樣子。
最近這段時間我從行市賺了不少錢,一直沒捨得花,就等著放假的時候孝敬師父了,這麼多年了,師父過得不容易,也該讓他高興高興了。
我和雲裳穿過學校廣場的時候,教學樓上又投來了讓我渾身不舒服的眼神,我只能裝作不去在意。
沒錯,自從我攀上竇大爺這棵大樹以後,很少有人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我了,可除去這一類的眼光,鄙視、奚落、嘲弄的眼神依然時時圍繞著我,以我現在的心境,很難不去在意別人看我的態度。
到了文具店,我花了六百塊錢給師父買了一支鋼筆,又讓店裡人給我包好,等到放假,我再將它親手交給師父,到時候師父肯定特別高興。
之後我又帶著雲裳來到了城市邊緣的一塊空地上。
最近這段時間,只要不去行市,每天晚上我都會帶著盧勝材和雲裳到這兒來練功,學校裡畢竟人多眼雜,練功只能出來練。
可沒想到,一到空地上,就發現空地周圍都被鋼架牆圍了起來,牆內還能聽到工人們的吆喝聲。
我抓住一個工人大哥問了一下,才知道這片空地要被開發成住宅區了。
得,這麼一搞,我連個練功的地方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