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英走後，禿髮努山埋怨道：“讓沙賊在張掖駐軍，豈不是把刀槍拿給敵人，我們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禿髮壽闐大笑道：“張掖還未拿下，談這些徒費唇舌罷了。”
禿髮努山愕然道：“原來父王是假意答應他們？”
禿髮壽闐冷笑道：“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兵不厭詐。沙皇許諾我隨意選河西二郡，又何嘗不是隨口答應？如今我們的共同敵人是馬超，只要合力對敵，我們先取張掖，便是我們的地盤。”
禿髮努山恍然，遂傳令各營加緊訓練，準備器械車馬，另派人打探酒泉訊息，只等沙賊出兵嘉峪關，發出訊號，便全力攻破肩水金關。
不一日斥候急報，沙賊出動十萬大軍，往嘉峪關外進發，馬超兩次出兵廝殺，都被風沙影響，騎兵威力大打折扣，無功而返。
與此同時，果然有士兵看到金雕盤旋於居延上空，壽闐出門觀望，見那足有車輛大小的金雕，心中暗驚，沙賊有此靈物相助，強如馬超也束手無策。
禿髮努山早已蓄勢待發，急問道：“攻打肩水金關，交給孩兒即可。”
禿髮壽闐道：“肩水金關防守嚴密，又藉助馬鬃嶺，地勢兇險，還需本王親自前往方可。此戰關乎我禿髮部生死存亡，精銳盡出，全力一搏。”
禿髮努山問道：“父王親自領兵，誰來看護居延大營？”
禿髮壽闐道：“這周圍再無大敵，你二弟帶著剩餘族人留在城中足夠了。”
遂命禿髮努山為先鋒，沿著弱水南下，直取肩水金關，命人傳禿髮努拉安排留守之事。
禿髮努拉不滿道：“我與兄長從小一同騎馬打獵，一同練武學藝，但每逢出征，父王卻讓大哥衝鋒陷陣，我卻留守後方，運送糧草，莫不是對孩兒有偏見？”
“本王確實有偏見！”禿髮壽闐微微點頭，不顧兒子詫異的目光，解釋道：“你二人雖然同時成長，但性格大不相同，你比努山沉穩，更愛護族人，這叫各盡其職。”
禿髮努拉急道：“可每次作戰，功勞都在大哥那裡，我……”
“現在是禿髮部存亡之際，你們還想著搶攻爭寵？”禿髮壽闐一聲冷喝打斷了他，忽然又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我留你鎮守後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乃是為了我的孫兒吶！”
“樹機能？”禿髮努拉愕然。
“不錯！”禿髮壽闐道：“我孫兒年紀雖小，但聰明伶俐，我為他取名‘胡楊’，就是期待他將來如這胡楊樹一般堅韌不拔，帶領我們禿髮部千年不倒，永世傳承下去。”
“父王，你？”禿髮努拉大驚，禿髮壽闐平時確實十分疼愛孫子，但這是人之常情，他可沒想這麼長遠。
“你大哥生了三個女兒，看來我們禿髮部的傳承只能在你這一脈身上。我們註定要為族人的遷徙而奔波，拿下張掖後，部落的壯大要著落在後輩身上，我的孫兒和禿髮部的未來……可都在你肩上啊！”
禿髮壽闐一聲輕嘆，拍了拍禿髮努拉的肩膀，轉身大步而去，彷彿要為後輩蹚出一條寬闊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