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君正全神貫注地猛攻對方軟肋,試圖絕地反擊,全沒料到如今的水族少主已經今非昔比,在他的暴擊之下居然還有餘力反擊。
火君一時不慎,被這突如其來的還擊打了個措手不及,當膛擊中。
這一擊非同小可,合四族之力,成雷霆萬鈞之勢。火君遭此重創,吐血不止,眼中盡是掩不住的錯愕。
他可是當世火君,從未有人敢以火擊之。
他也從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被火重傷。這可真應了那一句:玩火自焚。
火君重傷敗退,長溪終於鬆了口氣,吐出一口瘀血。
木離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另一手並指探脈,沉著臉一言不發。
長溪輕輕一笑,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眉心,幫他舒展開。
火君孤立無援,又受重創。他閃身退到戰團外,盯著對手惡狠狠地道:“哼,區區詭計,本君還不放在眼裡。待本君歸來,定把你們幾族屠盡!”
撂下狠話後,他雙手平舉於身側,凝起兩團閃著金光的靈火,口中唸唸有詞,似乎要發動毀天滅地的絕招。
然而片刻之後,周圍仍是一派平靜,火君卻又一次口吐鮮血。
他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看著對面幾人眉目不驚之態,火君立刻心生警惕:“怎麼回事,你們對聖火種做了什麼?”
原來,火君見勢不妙,是要發動復活術,企圖憑藉丹心和聖火種再次復活。
木離冷聲道:“我來告訴你,魔血鳳凰已被救出。火種旁邊那個,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空殼子。我們還順便送給火君一道冰裂咒,一旦觸發,便會把那個法盾裡的一切凍結成冰。現在你的火種,已經變成碎片,被地底的岩漿徹底吞沒了。”
那一瞬間,火君的臉上交織著各種神色,驚愕、懷疑、仇恨、懊惱、不甘,最後只剩下空落落的絕望。
對方有備而來,早已在火種那裡佈下瞭如此毒計。今日之局,環環相扣,猶如天羅地網,不給他留半分生機,局面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木離譏笑道:“怎麼,狠毒嗎?不過是以眼還眼罷了。木族全族之仇,豈是一道冰裂咒能報得完的?”
言罷,他低下頭,柔聲道:“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長溪抬眸看他,莞爾一笑,點了一下頭。火君已是強弩之末,無力迴天。這筆血仇,還是讓他親手了結吧。
木離把她交給琴姨照料,再轉過身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鎖定著火君,一步一步走上前,足下似有千斤之重。
火君行至絕境、生機已斷,鬥志自減三分。但他仍然心有不甘,眼見木離一人出戰,他心中又起歹念,橫眉怒目而視,表達自己的滿腔憤恨。暗地裡卻凝聚起全部靈力,待木離走至幾步遠時,猝然出手。
木離毫不避讓,直接出手接下。
方才在接近火君的過程中,火君暗中蓄力,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有火君管中窺豹,兀自做著絕處逢生的美夢,卻渾然不覺,木離又何嘗沒有做好準備?
況且他積蓄的不止是靈力,還有仇恨。
火木二君正面交手,一方已經走投無路,背水一戰。而另一方隱忍二十年,終於等來報仇雪恨之期,凌霜藤蔓愈戰愈勇。
火君攻勢漸顯疲軟,重心轉為防守,不讓木離的藤蔓近身。那十幾條藤蔓滿天飛舞,令人眼花繚亂,就算只是防守,火君也有些左支右絀。
在滿天亂飛的霜白和遍地肆虐的火光之中,火君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一點青綠。
那是一團青葉。
火君剛剛辨識出這一點,還未從對凌霜藤蔓的防守中抽出手來,那團青葉已經勢如利箭,越過他設下的的護身烈焰,於瞬息之間逼至眼前,徑直穿透了他的脖頸。
火君脖頸處汩汩不停地冒著血,他卻感覺不到疼,臉上還停留著無比錯愕的神情。他不甘心,不相信,不甘心自己就這麼敗了,不相信自己竟敗得如此徹底。
木離漠然收回藤蔓和青葉,火君僵立於半空中,不出片刻,他實在堅持不住,身體轟然墜地,濺起一層灰塵。
他目眥欲裂,徒然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抽搐著想爬起來,再大戰三百回合,然而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直到瞳孔消散,靈識不再,一代火君才算徹底殞命,撒手人寰。
大仇得報,木離並無什麼大悲大喜,只覺得身心無比輕鬆,周遭蕭條破敗的景色在他眼中似乎已有不同,那一片灰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在隱隱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