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碧華院。
蕭晴初手執團扇,坐在院子廊下,仰望著天上那輪圓月,邊聽著身邊華媽媽的低聲細語。
“夫人說,讓郡主放寬心,有世子爺出面為姑娘說情,想必太后定不會計較太多,趁著這幾日,郡主好生歇歇,再過幾天,說不得且有好多事要忙呢。”
聽見這話,蕭晴初總算把目光從圓月上收回來。
“過幾天的事,過幾天再說。”她幽幽看著華媽媽:“如今我只想知道,蕭晴雪何時死?若不是她去找熠王告密,本郡主便不會誤以為,她是因為告密受了熠王的青睞,更不會……”
說到這,蕭晴初便想起在仁壽宮裡受到的種種屈辱,心底那股恨意頃刻間蔓延開來。
這些恨意無處發洩,唯有想到蕭晴雪的死,能讓她開懷一些。
她恨聲道:“像蕭晴雪這樣不顧家族榮辱,給外人通風報信、背叛家族的賤人,絕不能活著,本郡主今夜就要讓她死,必須要看見她死!”
華媽媽自是明白蕭晴初受了什麼“委屈”,她溫聲勸道:“郡主放心,下午奴婢在侯府小三房那裡,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小三房的三太太自來是個怕事的,今夜她定能給咱們公府一個滿意交代,不是奴婢自誇,奴婢辦事,何曾讓郡主失望過。”
蕭晴初聞言,唇角微勾。
她搖了搖手裡的團扇,聲音放柔了些許:“華媽媽說的極是,有華媽媽出馬,我向來是極……”
話還沒說完,蕭晴初看著前方,冷不丁腦袋一懵。
在她視線之內,一個蒙面的黑影,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放倒了院子裡侍奉的那些僕婢。
“你是誰!來……”人。
那個“人”字,還沒來得及說出——
蕭晴初只覺頸間一痛,就被閃身到面前的男人,點了穴。
偌大的院子,頃刻間便只剩下被點了穴,失聲不能動彈的蕭晴初,以及——
怔在原地的華媽媽。
饒是華媽媽在承恩公夫人身邊見慣風浪,看見這個如鬼魅般出現的男人,一時竟駭得忘記了大聲叫人。
“你、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華媽媽顫聲問道。
蒙面的飛羽冷冷看著她,想到臨行前沈姝的安排,僵著聲音粗聲粗氣地道:“聽聞晴初郡主花容月貌,我,自然是來採花的。”
採、採……花?!!
華媽媽和蕭晴初驚懼地睜大雙眼。
因著沈姝說了只給兩盞茶的時間,飛羽不與她們廢話,直接打昏蕭晴初。
“我去採她的花,你要叫就大聲叫,最好把人全都叫來,好好看看小爺採花。”
對著華媽媽冷冷說完這句,飛羽抓住蕭晴初的衣領,朝院子外頭飛身而去。
“救……”
華媽媽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欲呼救——
冷不丁,想到飛羽撂下的話,趕忙住嘴。
不,不能嚷出聲。
若是被人聽見,郡主的清白就再也保不住了。
郡主的清白,可是他們闔府的榮耀啊!
這麼想著,華媽媽拼了老命連滾帶爬跑出院子,朝著離碧華院最近的承恩公夫人院子裡跑去。
*
兩盞茶時間後。
這一廂華媽媽跌跌撞撞跑進承恩公夫人院子,把碧華院裡的事,稟報給承恩公夫人知道。
承恩公夫人剛喚了人,往前院叫暗衛去救人。
外頭,寂靜的慕華園湖畔,突然火光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