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幾日功夫,眼前這女子好似重又回到他初識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明明是他最樂意看到的樣子——
他的胸口,卻有些莫名泛酸。
沈姝見他只是看著自己,沉默不語,心底更加疑惑。
幾日不見,她怎麼覺得,向來英明神武的殿下,變傻了呢?
她清了清嗓,好意提醒:“殿下,這可是性命攸關之事,您可要多為這位姑娘打算。”
“你想讓我出手留下她的命?”楚熠蹙眉問道。
沈姝簡直想拍桌。
她稍稍傾身,用一種從牙縫裡擠出的聲音,咬牙提醒道:“這是你的心上人,跟我想不想有何關係。”
這話,坐得稍遠的蕭晴初和雲靈郡主聽不清。
坐在他二人旁邊的楚湛和蕭晴雪,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蕭晴雪猛地抬頭,一張羞得通紅的小臉,趕忙對著沈姝搖頭:“不,不,不,縣主,您誤會了。我跟熠王殿下沒什麼的……真沒什麼的。”
“嗤……”
沈姝還沒說話,楚湛便已嗤笑著開了口:“沒什麼?京城誰人不知,你蕭五姑娘在熠王府一呆就是一整天?熠王殿下為了你,在天衣閣和多寶閣,一擲幾萬金給你置辦行頭,你竟睜眼說瞎話,說你跟殿下之間沒什麼?”
說到這,他嗓音帶上幾分散漫危險的調調:“你可知小爺我,在京城風月圈裡還有個名號是什麼?鑑、婊、專、家,這等小白蓮兒的扮相,在小爺面前,還是省省吧。安定縣主是小爺的救命恩人,誰敢噁心她,就是跟小爺過不去。”
“噗……”雲靈郡主實在忍俊不禁,一雙眼睛看著楚湛,閃閃發光。
她最喜歡看小王爺懟人,男女不忌,童叟無欺。
這才是真性情嘛!
坐在她對面的蕭晴初,看著蕭晴雪,眼底閃過幾絲快意。
只有沈姝,看看楚湛,看看熠王黑沉的臉,再看看身邊備受打擊,從耳根白到臉頰的蕭晴雪——
“小王爺,您是吃醉酒了吧。”
她看了楚湛一眼,遞了張帕子到蕭晴雪面前:“五姑娘,小王爺吃醉酒胡說呢,你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蕭晴雪接過帕子,點點頭,那隻累絲鑲紅寶石的金簪,在她發裡微微發顫。
“你頭上的簪釵呢?”
正在這時,楚熠突然開口問道。
沈姝下意識就看向蕭晴雪發裡的那支簪釵,根本沒意識到,熠王問的是她。
而旁邊“觀戰”的雲靈郡主,卻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她頭皮一麻,緊張的抬起手:“在……在我這……在我這。”
說著,便趕緊跑到沈姝身邊,麻利將那支白玉雕的蘭花簪,簪進了沈姝的髮間。
正因為她的動作——
此時此刻,除了垂頭不語的蕭晴雪,和不明所以的沈姝以外。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沈姝髮間的那枚簪子上。
雲靈郡主一直攥著那支簪子,自然對簪子的外形十分熟悉。
似想到什麼,她倏地站起身,瞪圓了眼睛。
她看看沈姝,又看向熠王——
指著熠王束髮的玉冠,磕磕巴巴地道:“殿、殿下……您玉冠上的雕紋,怎地和、和縣主的簪、簪釵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