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從沈姝髮間的簪釵,聚焦到熠王的玉冠上。
不僅如此——
雲靈郡主看看沈姝的衣裳,再看看熠王的衣裳。
一個穿著煙裡火的長袍,一個穿著緋色的夾衣。
都帶點紅色。
這麼面對面坐著,還真真是一對兒。
反觀蕭晴雪一身打扮,老氣,可半點也不像熠王的品味。
那料子和做工,更不像是天衣閣、多寶閣的東西。
莫非……這幾日京城的人,都傳錯了?
熠王府的淮公公,從拿走的那些衣裳首飾,不是給蕭晴雪,反倒是給沈姝的?
雲靈郡主嘴唇動了動,卻沒敢再作聲。
不止是她,就連在座其他人,都發現了端倪。
直到這刻,當事人沈姝,看著熠王今日這身裝扮,倏然想起,晨起上妝時,她特地問過綠桃簪子的來歷。
沒想到……
沈姝臉色微沉。
綠桃的忠心毋庸置疑,她會這麼做,定是被人糊弄了。
而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位——神色坦然、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熠、王、殿、下。
沈姝猛地攥緊手心,一雙杏眸快要噴出火來。
這神色讓楚熠鳳眸微閃。
他淡淡道:“如今多寶閣的生意,做得越發不濟了。本王難得從他們那挑幾件玉料子,沒想到竟跟縣主撞一塊兒,還望縣主見諒。”
“嗤……”
楚湛涼涼地開口:“幾日不見,我竟不知,堂堂熠王殿下竟淪落到要去多寶閣挑玉料子。聖人和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怕是要落灰了吧。”
他話雖沒說明白,可在場都是什麼人,自然聽得十分清楚明白。
尤其是蕭晴初,心頭登時充斥著嫉妒和怨意。
她從十三歲初見熠王,就喜歡上他。
這麼多年以來,從未見他對任何女子有過一絲一毫優待。
而如今,他不止給安定縣主這個土包子送簪釵,就連身上的長袍都有意穿成和這個鄉巴佬一樣顏色。
呵——什麼不小心撞了簪子。
天衣閣,多寶閣的東西,又豈是這個雲疆區區四品武將家眷,能買的起的。
必是這鄉巴佬仗著救命恩人的身份,趁機接近殿下,勾引殿下,攛掇著殿下為她花錢。
親爹買不起的東西,靠外男送,還這麼大咧咧的穿出來,還真是沒臉沒皮。
她越想,越是繃不住,終是順著楚湛的話,呵笑出聲。
“呵……”
蕭晴初看向沈姝,嬌俏的聲音,帶著幾分天真:“我說這位姑娘氣質不凡,沒想到竟是安定縣主……我聽她們說,縣主的父親是雲疆四品長史,看縣主這身打扮,少說也要幾千兩銀子。看來,雲疆並非如他們所說,是貧瘠的蠻荒之地。長史之女的穿戴竟比江南富庶之地的刺史,還要闊綽許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