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裡此事我不願莫白衣摻合進去,自然就沒將見過那個自稱即墨青羽的人一事告訴他。
至於斷魂崖底見的那個將我認作主人的無名,我也沒敢問他。
事關即墨青羽,傳言那魔頭與莫白衣有著殺親血仇,本劍靈又與他長得一樣,自是能避則避。
莫白衣答:“自然要徹查到底。”頓了頓,“怎麼了?”
我輕嘆了聲,“桃花鎮此事我總覺得不似明面這般簡單,魔頭已死,顯然是為惡者借了魔頭的名刻意為之。”
莫白衣搖了搖頭,復又點了點頭。
我挑了下眉,擋在他身前,笑說:“我倒記得你收了兩名弟子,一直養在靈山,不如藉由此事,看看他二人修為如何?”
莫白衣聞言,輕笑一聲,緩緩搖頭:“事關故人,我不能袖手旁觀。”而後繞過我,顧自前行。
我腦子一抽,張口問道:“你那故人,對你很重要嗎?”
莫白衣停下腳步,輕輕嗯了一聲,神情莫名的看著我,道:“十分重要。”
我仍不死心:“此事非要親自去查不可?”
“非查不可。”那雙桃花眼溫溫雅雅的,神色卻堅定異常。
本劍靈心中掙扎片刻,還是認了栽,誰讓我自生了意識起,看見莫白衣的第一眼,便認定了他,不論往後會不會牽起些不堪回首的前塵往事,也不可能讓他獨身一人涉險。
“既然你要查下去,我也攔不住你,只能奉陪啦~那咱們的莫大家主可有頭緒?”說著至他身前,歪著腦袋笑嘻嘻看他,“你說那些匾額上的字是教什麼東西撓的?”
“犬妖柴柴。”莫白衣緩步跟上,“是顧小公子所為,救父心切。”雖是這般說,卻是十分不贊同。
唔……到底是個孩子,救父心切,聽聞是魔頭尋仇,於是自作聰明,將匾額上的字毀了,讓那人尋不到他爹,大抵是因此,使鎮中人枉送性命。
我想了想,又將巷子裡遇上的那個滿身屍氣之人一事原原本本講與莫白衣聽,末了便說,那人只怕是假冒的,莫白衣沉默片刻,點點頭,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桃花鎮往扈城,步行約摸兩日可到,莫白衣擇了條幽靜山道,一路走走停停往扈城去,時正春深,路邊雜草早抽了新芽,綻著五顏六色的小野花,白衣拂過花葉,讓我覺得這山林野花也十分好看。
日落西山後,山林裡漫起淡淡白霧,朦朦朧朧的,我跟緊莫白衣,悄悄捻了他衣裳一角。
說來有些丟人,本劍靈方向感極差,在這樹木叢生且起了霧的山林中,落後一步怕是會丟。
莫白衣似有所覺,腳下稍慢了些。
行到傍晚時分下了雨,山雨愈大,路是不好走的,我與莫白衣尋了處山洞避雨,好在洞中有些枯枝雜草,我將其堆作一團,捻一指訣生了火,再將外衫脫了鋪在雜草上,喚了聲莫白衣,抬手拍了拍。
“莫大家主,別站在洞口吹冷風了,過來坐。”
升火倒不是溼了衣裳,方才下雨,莫白衣用術法將雨隔了開去,如今眼皮打架,身前燃了火堆才覺心魂稍暖,應該是今日不知分寸,救下人後依然保持實體,耗費逐浪靈氣,記起當時雨滴透心穿魂的寒意。
莫白衣回首,微微一笑道了聲好,卻仍在洞口立著,等了片刻,一隻靈鳥拍著溼淋淋的翅膀落於他指間,剎那化作張溼噠噠的信紙。
莫白衣看得蹙了一瞬眉頭,而後緩步過來坐在我身旁,將內容說與我聽。
大抵是扈城一事有變,失蹤的修者已然回城,然性情大變行為怪異誰也不認,遇上修行之人二話不說將其打傷帶走,且普通術法於這些修者無效,且……扈城中似乎有那魔頭的形跡,各家之主皆已知曉,秘法商討之下,得出結論親自前往,了結此次變故,便商討招新試煉的諸多事宜,而後開啟招新試煉。
我道:“事態緊急,要不咱倆現在御劍前往?”
莫白衣唇角笑意僵了僵,臉色發白道:“不必。”撇開頭去。
我一愣,忽然想起,這風華與修為皆稱得舉世無雙的莫大家主,懼高。自幼便非常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