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瞧謝希暮柔柔弱弱的,學起東西來倒是精益求精,琉璃都快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她了,每日練到半夜,生生到謝識琅都回屋睡覺了,這人才回朝暮院。
反反覆覆,日子過得倒快,處暑皎陽似火,八月二十二日,是謝希暮的生辰。
她的朋友本就少,從前謝識琅有時間的時候就同他一起,但也只是尋常吃個晚飯,謝識琅對生辰這些儀式並不太看重。
今年謝端遠便吩咐在家中吃一頓晚飯,也算是給謝希暮慶生。
白日裡趙柔送來過賀禮,蕭國舅給她準備的生辰禮也被曉真悄悄帶了回來,只是謝識琅白日裡還在忙政事,反而是謝樂芙在朝暮院陪了謝希暮一整日。
雖然有逃課的嫌疑。
入夜,謝希暮沐浴後更衣,在衣櫃中挑挑選選,最後換了身裙襬映梨花的滾雪錦薄紗留仙裙,烏髮梳成雲鬢,踏蜀錦松海棠鞋。
進飯廳時,飯桌上的人都愣了愣,瞧著鮮眉亮眼的姑娘,不禁心中驚歎。
琉璃見狀沒忍住皺眉,這般貌美動人的女子,與謝識琅待在一起這些年,又不是血親,難道他不會動心?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感在琉璃心中油然而生。
“十郎快來了,先坐吧。”謝端遠命人取來了一個紅封,遞給了謝希暮,“我年紀大了,也不知道你們小姑娘喜歡什麼,想要什麼自行去買吧。”
謝希暮捏了捏手裡的紅封,挺厚,於是乖順笑道:“多謝老族長。”
說時遲那時快,方才謝端遠還在唸叨的人現下已經來了。
謝識琅是趕回來的,一入飯廳,一眼就看見了宜笑宜顰的女子,飯廳燭盞燃得明晃晃的,姑娘卻比燭臺還要奪目,令他腳步生亂,險些走錯了位置。
“小叔叔這段時日都忙到很晚,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了?”謝希暮婉婉抬眼,看向對面座位上的男子。
“這還用說,肯定是回來給你慶生的唄。”
謝樂芙搶話,隨即將一個紫楠木盒子扔進了她懷裡,“以防二叔準備的禮物比我好,我先送給你,也不出醜了。”
“?”
謝希暮看了眼紫楠木盒子,成色不錯,謝樂芙月例不多,每月有十貫錢都要花九貫在吃食上面,只怕這個月剩下的錢全花了,也只夠買這個紫楠木盒了。
“這是阿芙送給我放首飾的盒子嗎?”
“瞧不起誰呢?”
謝樂芙將盒子開啟,裡頭躺著一根綵線編織而成的手鍊,手藝精良,還掛了福樂安這三個小字。
“這是保平安的,我們村都信鬼神,到了你這個年紀還未出嫁的姑娘神婆都說是有不乾淨的邪祟纏身,戴著平安繩就能夠趕走邪祟,一生順遂,覓得良人。”
謝希暮聽了這話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謝識琅,卻正好對上男子的眼神,出奇默契。
“你也戴了嗎?”她轉而看向謝樂芙。
謝樂芙昂了聲,展示自己的手腕,亦是彩繩繞腕,“這是我娘給我做的。”
說完對方又反應過來,“怎麼著?你還提防著我不是?我編了好幾日才弄好的,不要就還給我,我改明兒給大黃戴。”
謝希暮連忙捂住盒子,忍俊不禁,“我要,多謝阿芙,還有,你方才可說錯了,小叔叔從來都不送我禮物的,故而也就不會有送的禮比你好之說了。”
謝樂芙啊了聲,看向謝識琅,“二叔,你這麼摳門啊?”
正倒酒的謝識琅手動作微頓,餘光深深瞥向謝希暮。
“不應該這麼說吧?”琉璃為謝識琅開脫道:“我瞧大姑娘院子裡不少好東西,平日裡丞相一定不曾薄待姑娘。”
這話雖然是琉璃說的,但謝樂芙都清楚沒說錯。
要說整個謝家,誰的日子最好,那一定是謝希暮。
莫說那成堆的衣裳首飾和收藏品,便是每日下人給她換著法熬煮的鹿茸、燕窩、雪蓮花…都是極為名貴的藥材,尋常百姓家誰能這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