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明白達爾文要說什麼。
倘若人獲取力量不需要透過神靈,哪怕有些缺憾…
那麼,祂們究竟偉大在哪兒?
“祂們沉睡了。”
“哦,與不沉睡有什麼區別嗎?”
羅蘭抱著手:“看來您不想見安妮了。”
達爾文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讓我們換個話題。”
學者總喜歡刨根究底。
所以宗教不歡迎學者。
‘把信仰交給父神,把你交給我’——顯然無論前一句還是後一句,這些真正的學者都做不到。
達爾文沒有說完的後半段,其實更加驚悚。
但這猜測遠超進化論帶來的後果。
讓人不寒而慄的謊言。
他甚至都不敢往深處多想。
“我一直沒有弄清,達爾文先生。大漩渦的儀式者,究竟要付出什麼——我曾見過幾位自然行者,在他們身上並未發現更明顯、統一的特質。”
羅蘭的話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凋者」和「獸群」?”達爾文有些俏皮地眨了下眼:“不妨猜猜,柯林斯先生。”
“有關自然…”
“當然不。實際上你可能想不到,在「資質」方面,「不凋者」和「獸群」需要的,壓根與自然不沾邊——對自然與萬物的看法,全都源自大漩渦的教義,以及我們接觸‘力量’後的改變…”
“也可以叫扭曲。”
達爾文吐出一口淡煙,混著氣音吐出一個簡單又沉重的詞。
“愛。”
“…抱歉?”
“愛,柯林斯先生。無論「不凋者」還是「獸群」,我們用來向上攀升的「資質」是‘愛’——澎湃洶湧、滔滔不絕的,像鼓點一樣如心臟擂擊、永不休止的…”
“愛。”
這又是一條扭曲的道路。
“所以你可能明白,在獸牙和樹母的派系鬥爭中,為什麼獸牙更加正統——他們說樹母是虛偽的代行者,並不完全錯誤。”
羅蘭問他是哪一個派系。
達爾文卻笑笑說自己還沒有資格加入任何一個派系。
“我看以後也沒機會了…柯林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