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氣。
“你見過鳥兒嗎?”
“當然…先生?”
“它們的翅膀,見過嗎?”
“誰沒見過。”
“努力奮鬥,能讓你變得像它們一樣長出翅膀,雙腳離地,騰空而起嗎?”
男孩樂了。
他不會像個評論家一樣在報紙上大寫‘詭辯!’
但他能聽出來,這話不對勁。
它沒有道理。
“先生啊,我說的是我們能做到的——努力奮鬥,成為大人物。您卻說了個鳥兒…再努力,誰能成為鳥兒呢?”
梅森·萊爾揉了揉快要凍僵的臉,多年來心裡積淤的泥炭陡然暴生出灼人的烈焰。
他有一股沒由來的憤怒,自心臟的每一次跳動而劇烈。
他哼了一聲,冷言冷語:
“孩子,你根本沒有弄清楚哪一樣更難。”
天真,愚蠢。
就像…
“我是不懂,先生。”男孩可不怯他,硬頂硬回道:“可我知道,我說的才是真實——我親眼所見,親而所聽。”
“有個大人物就能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只要我們好好幹活,忠誠,別出錯。”
這可讓梅森·萊爾有些感興趣了。
大人物?
不會是個管理公共車站的巡街警吧?
“我們的…”
就在即將脫口而出的前一秒,男孩掐斷了話頭。
他沉默了幾秒,再沒了交談的興致。
“…總之我就知道。”
男孩嘀咕了一句,操縱著馬車轉向浮現燈火的街道。
梅森·萊爾撇了下嘴,扣下帽簷,伴著顛簸假寐。
出城的路很遠。
約莫四十分鐘…或一個小時,他才被叫醒。
昏昏沉沉的男人滿身大汗,做了個記不清的噩夢。
他被男孩推醒時,冷風已經快要鑽透他的長外套,喊著大病一場的口號向襯衫發起衝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