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淡去的迷霧很快被森林中的風兒吹散。
精靈們了無蹤跡。
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背生雙翼的高大生物早已來到羅蘭面前,來到仙德爾面前——由於它也從費南德斯身上跨過,這讓少女實在難以控制自己的笑聲。
雖然她的下場會和羅蘭一樣。
不過,她到不懼怕死亡。
死亡?
那是解脫。
她拔出槍,指向了不遠處的費南德斯,以待羅蘭被梟首的下一刻,能用子彈貫穿隊長的大腦。
但那天使倒沒有動作了。
它只用那雙銳利的鷹眼凝視陷入長眠的青年。
看了很久。
腳旁的巨蟒警惕地高高豎起。
仙德爾想了想,彎下腰,用另一隻手,撿了根它掉落的、小臂長的羽毛。
翻來覆去地端詳。
再沒有蛛化的怪物,沒有燃燒森林的白色烈焰,沒有吼叫聲和市民悲慘淒厲的哀嚎。
幾個活著的生物各自沉默地觀察自己想要觀察的。
直到落日找到了它心愛的地平線。
直到那金屬迷匣淅淅瀝瀝不停滴落古銅色的液體,它變得柔軟,像澆了水的爛泥一樣從青年手掌中滑落,餵飽了地上正凋零的玫瑰和荊棘下的血肉。
直到這時,天使才緩緩開口。
這一次並非卡洛塔的聲音。
而是一種類似鷹啼,卻又不算刺耳的異種語。
仙德爾聽不懂。
“你選擇了自己的命運。”
它像哈爾迪爾一樣,也屈膝半跪在羅蘭面前。
“就要接受選擇帶來的痛苦和恩賜。”
它說。
然後,豎起一根利爪,在脖頸輕輕一抹。
灰白色的鱗片破碎。
滾燙的金色液體從面板下汩汩而出。
它在仙德爾的注視下,緩慢地靠近‘死去’的羅蘭,靠近,或者可以說擁抱了他。
這如蜜糖般顏色璀璨粘稠的誘人液體,很快喚醒了一個即將永眠的靈魂。
但並非用體面的方式。
因為接下來的畫面,讓仙德爾想到了邪教徒,想到了嬰兒,針管和那些街上從未吃飽飯的懶漢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