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滿是冰寒,莫飛欺身上前,一把掐住導演的脖子:“說!”
“我說我說……”導演忙不迭地點頭,隨即一臉可憐兮兮地哭喪著臉,“你要我說什麼啊……”
“你們把笑笑藏到哪兒去了?”莫飛滿面陰狠。
“笑……笑?”導演難得一臉白痴地重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手中的菸灰一下子燙了手,我看著莫飛,傻了。
從他身上,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說,笑笑在哪兒?”掐著導演脖子的手逐漸收緊,莫飛冷聲開口,漂亮的丹鳳眼眯起,本該風情萬種,但如今只顯暴虐。
導演無聲地張了張口,痛苦地漲紅了臉。
“笑笑若是少了一根寒毛,我……”莫飛咧嘴,白牙森森,“我要這裡血海滔天。”
眾人皆不寒而慄。
將手中的菸頭掐滅,我拉開車門。
“殺人犯法的。”下車,我走向他。
這一回,我沒有數腳步,直直地便飛奔了過去。
導演一下子被扔到一邊,莫飛看向我,眼眸是淡淡的褐色,淡到不易察覺,但我注意到了。
他看著我,眼中是狂喜,幾欲將我淹沒的狂喜。那狂喜間,帶著漫天的悲涼。
“這是怎麼回事?”導演狼狽不堪地一陣猛咳,隨即在一旁工作人員的攙扶下,臉紅脖子粗地衝著我怒吼。
莫飛轉頭狠狠瞪去,指關節“咯咯”作響,導演一下子識趣地噤了聲。
“對不起,他大概太入戲了。”眨去眼中的酸澀,我靠在莫飛懷裡,轉而對導演巧笑嫣然。
“耽誤了這麼久,趕緊開拍吧。”導演是個戲痴,一聽莫飛如此入戲,立刻連眼睛都亮了起來,咬牙託著脫臼的手臂,急匆匆道,“感覺這麼對,再試一次貂蟬呂布在白門樓死別時那一場戲,昨天拍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再試一下啊。”
一陣手忙腳亂,在燈光、造型師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我只一徑站在原地,看著他。
兩兩相望,真真是對著歷史凝眸了。
“OK!準備開拍!”導演揮了揮手。
我仰頭,痴痴地望著莫飛。
“奉先……”按著劇本,我張口輕喚。
莫飛一下子沉了臉:“不對,不是奉先,是仲穎!”
我一下子笑了起來,一把撲入他懷裡:“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仲穎……”淚水沾溼了莫飛的衣襟。
莫飛,不,是仲穎,見我哭,他立刻手足無措起來,緊緊擁著我。
穿越了生死鴻溝,輾轉了歷史巨輪……隔絕了所有一切不可能的可能,終於再度相擁。此時,我偷偷在想,明晚的相親,我又該逃了,而老媽……又會氣得跳腳了……呵呵。
正當我們旁若無人地相擁時,一旁早已亂了套。
“卡!卡!卡!錯了錯了!”導演臉紅脖子粗地大吼,“感覺對了,臺詞錯了!是奉先,不是仲穎!你們有誰見過貂蟬抱著董卓哭的!快改臺詞!”
我輕輕笑開,誰理他。
我是貂蟬,偏要抱著董卓,你奈我何?
……
一年後,我和莫飛的第一個孩子在市中心醫院出世。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會哭的孩子……哭得……驚天動地。
於是,我給他取名:莫纖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