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義父大人從沒有跟我提起過這個名字。”貂蟬道,“只是常聽義父夢囈時喊這個名字。”
“做夢?”我有些想笑,難以想象那樣的人也會做夢。
“義父大人很少做夢,他只會做一個夢,然後喊著‘笑笑’這個名字驚醒”。貂蟬平靜地看著我,“在宮裡第一眼看到你時,我便全明白了。”
我微微抿唇,沒有開口。
“不請我坐下嗎?”貂蟬歪頭看我,笑得天真。
“請坐。”看著她笑靨如花,我隱隱有些恍惚,那樣的笑容,相似得令我膽寒。
從一旁的暖爐上取下水罐,我倒了一杯花茶:“你是怎麼認識王允的?”雖然大約知道她以前是在宮內捧貂蟬帽的女官,但我還是忍不住問。
“義父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伸手接過我新沏的花茶,貂蟬輕輕啜了一口,笑道,“這種茶我見義父泡過,只是見過,義父大人從不允許我喝,真的很香呢。”
“不知今日貂蟬姑娘前來,所為何事?”我有些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天色已經不早,董卓大概也快回府了,他答應今天回來陪我賞月的。
我不想讓他見到貂蟬。
“哦,那一日在宮裡多虧姑娘相助,特來還衣。”說著,她將帶在身邊的小包雙手奉上。
我接過,點點頭道:“謝謝,只可惜貂蟬姑娘的舞衣已毀,無法歸還了。”
“不礙的。”貂蟬搖了搖頭,笑道,“既然衣服已還,那貂蟬便告辭了。”說著,她站起身,又覆上了面紗。
側頭看了看窗外,已是煙霞滿天,夕陽西沉了,我站起身,送她出府。
看著貂蟬漸漸走遠,我便乾脆坐在太尉府的臺階上,一邊看著對面大街上人來人往,一邊等董卓回家。
門口的守衛幾欲開口,終究沒有敢。
直到大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董卓還是沒有回府。我站起身,拍了拍有些痠痛發麻的腿,仰頭望天,一片黑暗,連一絲星辰都不見。
今天沒有月亮啊。
遠遠地,有一人策馬而來,是張濟。
“小姐。”他翻身下馬,倒甚是恭敬。
“大人呢?”我問。
“大人在宮裡有些事脫不了身,命屬下先行回府稟報小姐,無須等大人用膳了。”張讓道。
“宮裡有事嗎?”心裡忽然很不安,我開口問道。
“有大人在,沒事。”還是那樣一句話。
我終是點頭,轉頭進了府門,沒有多問,亦不敢多問。
沒有用膳,我回到房裡便和衣躺在了床上。不一會兒,便聽到肚子的叫聲了,當真是飢腸轆轆,果然是民以食為天,就算是有天大的心事,我還是抵抗不了飢餓啊。
都說人在飢餓的時候嗅覺特別的靈敏,我躺在床上,竟然無端端地聞到了一絲香甜的氣味在鼻端遊移。
翻身起床,我四下尋找香味的來源,最後目光竟是落在貂蟬下午時送來的那隻包裹上。伸手開啟包裹,裡面果然是我的衣物,只是在那衣物之上,多了一樣東西。
那隻繡袋,鈴兒為我縫製的繡袋。
這太尉府,王允自然是進不來,所以他便遣了貂蟬來?他這麼大費周張,只是想將這隻繡袋送到我手裡?還是他想告訴我,就算是在董卓身邊,他一樣可以輕而易取地帶走我?這算是是警告?
我好奇地開啟繡袋,一下子愣住了。裡面只裝著兩個點心,只是那並非一般的點心,而是月餅。
香甜的氣味撲鼻而來,我拿起,輕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