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在流血!”董卓急急地上前,眼中是徹骨的疼痛,彷彿那把劍是插在他的心口一般。
撐住有些模糊的意識,我搖晃著身子往後退:“別碰我,別碰我……”
“笑笑!”董卓卻是不管不顧,伸手便要來抱我。
我後退著,終是腳下無力,一下子跌坐在地,看董卓慌忙來扶,我咬了咬牙,狠狠拔下刺在胸口的長劍,殷紅的血猛地噴薄而出,浸透了血色的嫁衣。
我轉身反手握劍,將那該死的嫁衣狠狠劃破,扯落在地。
看著那血色的嫁衣如折翼的蝴蝶一般飄落在地,我吁了一口氣。大約是用力過猛的關係,我感覺一陣暈眩,強自穩住身子,搖頭阻止董卓靠近:“別,別過來……”
雖然脫下了嫁衣,但鈴兒早已經瘋狂了,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在我身上動其他手腳。
我,賭不起。
見董卓仍然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我只得提起力氣將手中的劍橫在了脖子上。
董卓一下子頓住腳步,看著我,眼中有著驚惶:“笑笑?”
“不要……不要過來……”我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執劍的手酥軟無力,一個不慎,手微微一顫,便在脖頸之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只是胸前的傷口奪走了全身所有的痛覺神經,脖頸之上的細小傷口便沒了感覺。
董卓再不敢上前半步,只是心驚膽戰地看著我:“笑笑乖,放下手裡的劍,不要嚇我。”
笑笑乖?好熟悉的話語,雖然我並非真的是孩童,但不知為何,自小每回他抱著我這樣說的時候,我便會心軟,然後果真乖乖聽話呢,看著他眼中的驚惶,我手裡的劍微微遲疑了一下。
“小心哦,雖然脫了嫁衣,可也難保他碰到你不會死呢。”彷彿知道我在顧忌什麼,鈴兒突然笑道,“要知道,那件嫁衣在你身上穿了那麼久,誰知道會不會有餘毒呢?”
眼前一片模糊,鼻子酸酸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董卓,我猛然驚醒,拼命搖頭:“不要過來……不能過來……”
“哈,哈哈……”鈴兒撫掌大笑起來,“真好玩,董卓,看著你一心疼寵的寶貝在死亡邊緣徘徊,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死去……這種滋味如何?”
“閉嘴!”董卓咬牙大吼,面色青白得可怕。
“叮噹……叮噹……”
這時,突然有銀鏈相互敲擊的聲音傳來,透著幾分急促。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清晰到令人無法忽視,我費力地看向聲音的來處。
這一回,不是夢魘,真的是他。
他來了。
王允!
在他的身後,是一隊黑衣人,雖然並非作官兵打扮,但看他們訓練有素的模樣,分明是朝廷的人馬,看來鈴兒之前說已將董府重重包圍並非危言聳聽,王允是想將董卓剿滅於此。
只是剿殺董卓是密令吧,若是朝廷要明目張膽地剿殺董卓,也不會如此迂迴費勁了,所以只要董卓逃過此劫,他便會沒事吧?
……我滿心歡喜,我滿心期待,卻原來這場婚禮竟是他們精心設計的圈套。王允要董卓死,是因為他算出董卓會危害這漢家天下;鈴兒要董卓死,是因為董卓殺了他的爹和妹妹。可是董卓太強,他們無從下手,而我,竟成了董卓唯一的軟肋、唯一的破綻。
所以,我便是董卓的剋星,一顆自以為會為他帶來幸福的糖衣炮彈……
“你幹了什麼?!”一向溫和的面容在見我狼狽的模樣後有了裂縫,王允猛地看向鈴兒,眼神凌厲得可怕。
“按你的計劃殺董卓啊,你不是說,他是天煞孤星,他會毀了這漢朝的天下嗎?”鈴兒眼中滿是瘋狂,隨即又幽幽地道,“可是計劃出了一點紕漏,被笑笑發現了……所以……”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鈴兒緩緩開口,“這樣不也挺好嗎?”
“你瘋了,我警告過你不準傷害她。”修長白皙的雙手微微握起,王允淡聲道,眼中有著明顯的殺意。
“是啊,我瘋了,你不也瘋了嗎?”鈴兒笑了起來,“你明明要殺董卓,卻偏偏愛上了笑笑,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王允只是一臉平靜地看著鈴兒笑,並不開口。
“真是可笑,若是董卓死了,你以為笑笑還會愛上你嗎?她會恨不得殺了你,食你肉,啃你骨!”鈴兒面色陰沉得可怕,“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之前那畸形的感情!”
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面來說,鈴兒還真是挺了解我的。
我有些自嘲地想。
“你是誰?”樊稠戒備地看向王允和湧入院子的黑衣人,“你不是望月樓的主廚絕纖塵麼?”
“他,王允?他可是官拜司徒呢。”鈴兒嬌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