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見他握著我的手,眉頭猛地皺起:“放開。”他開口,不容置喙的語氣中帶著森森的寒氣。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只回頭去牽了他有些破舊的牛車來,咧著嘴對我笑道:“這馬不能騎了,坐我的牛車吧,媳婦。”
我嘴角抽了抽,剛想拒絕,卻在看到董卓手上的傷時改變了主意,轉而點頭答應:“好。”
董卓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這裡離府裡還有些距離,你又受了傷,我們就搭他的車吧。”我拉了拉董卓的衣袖,小聲道。
董卓寒著臉不開口。
“……而且我也有些累了。”想了想,我換了個說法。
董卓的臉色這才有了些鬆動。
“是啊是啊,媳婦一定累了。”那少年笑眯眯地介面。
董卓的臉一下子又黑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不再開口,只拉著董卓上了他的牛車。
那少年見我們坐好了,便轉身跳上牛車:“媳婦,你家住哪兒啊?”
眉毛微微抖了抖,我看他一口一個媳婦自得其樂,叫得真真是順口極了。
“太守府。”不待我回答,董卓寒著臉開了口。
“哦,好,大叔。”那少年應了一聲,揚起鞭子往空中一揮。
大叔?我差點岔了氣,回頭看董卓的臉色果然更黑了。
這小藥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憨哪?
“媳婦,往哪邊走啊?”牛車行到了十字路口,那少年停了下來,扭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剛到河東,不是很熟。”
“往右。”不待我開口,董卓咬牙切齒地搶先回答,那聲音森冷得跟下雪片兒似的。
“好嘞,大叔!”那少年對於董卓的搶話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只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駕著牛車右拐繼續往前。
董卓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於是乎,兩人行就這樣變成了三人行。
我靜靜地坐在牛車上,董卓坐在我身旁,周身都在散發著濃郁得快要具象化的低氣壓,而那少年則坐在前頭一邊駕車一邊歡喜地搖著剛剛從我手中拿去的撥浪鼓。
“咚咚咚……”
氣氛比之前我與董卓兩人騎馬時更詭異了。
“對了,媳婦,你怎麼會住在太守府啊?”那少年忽然回過頭,笑著問道。
“我不是你媳婦。”咬了咬牙,我笑眯眯地磨牙道。
“啊,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到。”大聲喊了一句,那少年繼續揚聲笑道,“你回去就收拾了行裝隨我回五原吧,我特地來接你的,我們在五原完婚,你看可好?”
這個傢伙,敢情他是一點都沒有聽我在說什麼啊!我抿了抿唇,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董卓,隨即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捉住了他緊緊握成拳的手:“快鬆開!”
他的手握得極緊,原就受傷不輕的手因為他的動作似乎傷得更重了,有血淌了下來。
他看了我一眼,緩緩鬆開了拳頭。
“到了。”他突然開口,一股森寒之氣凜然而出,淡淡的兩個字,聽得人寒氣直冒。
“這麼快?”那少年頗有些意猶未盡地跳下車來,轉身要來扶我。董卓卻已經拉著我下了車。
看也不看他,董卓直接拉著我進府門,我擔心他手上的傷,想要讓他鬆開手,他卻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直接將我拉進了大門。
抓了抓頭,那少年想跟著我們一起進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