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知道我定是又去討禮物了,便轉身將桌上的零食倒進我係在腰間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繡袋裡:“大人在前廳議事,小心不要打擾了他。”她溫和勸道。
“嗯。”我笑眯眯地點頭,掂了掂腰間的繡袋。那袋子是我畫了花樣讓鈴兒幫著做的,藕荷色的繡袋,系在腰間倒也別緻,想吃零食時隨手可取,方便極了。
“小姐,這些東西我來收拾,你去吧。”鈴兒說著,十分熟練地動手收拾起來。
我樂得清閒,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十五年時間,董卓慣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笑,一個差不多忘了安若本性的笑笑……
“小姐。”剛拐過走廊,便聽到樊稠的聲音。
停下腳步,我不大想理會他,我忘不了這個傢伙曾經夥同那渾蛋太守想剜了我的心當藥引子的事情。
樊稠苦笑著走近我,手裡拿著一件貂皮大氅:“小姐,穿上吧,不然大人又要生氣了。”
我沒有理他,轉身便徑直去前廳。
站在大門口,我歪著頭看董卓與幾個屬下在廳裡議事。
“嗯,今天就到這兒,大家留下用飯吧。”董卓忽然開口停止了議事。
我明白他是發現我了,便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等他將禮物奉上。
“怎麼穿這麼少站在雪中,還不快進來。”董卓轉頭看向我,隨即眉頭微微攏起,站起身快步走向我,
我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他向我走近,然後仰頭看著他緊抿著唇有些不悅地拉起我冰涼的手將我帶入懷中。
這熟悉得已經不得再熟悉的懷抱果然還是一樣的溫暖。
“又任性了,不是讓樊稠給你拿了大氅嗎?”他把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悅的樣子讓他本來就顯得威嚴的臉龐有些可怕,可是我知道他那微褐色的眸中定是一貫的縱容溫和。
十五年時間啊,足夠我吃定他了。
見我不為所動,董卓終是嘆了口氣,將我如小時候一樣抱在懷裡捂著:“每次都這樣,當真生病了可怎麼是好。”
我彎了彎唇,伸手:“禮物呢?”
皺著的眉頭鬆了開來,董卓笑了起來:“要什麼?”
“你知道的。”我似是撒嬌一般道。
是的,他知道的,我只想要回我的手機。
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從他眼中一閃而過,快是令我無法看清:“這個,滿不滿意?”他變戲法一般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皮革袋子。
小皮革袋子裡穿著一副弓箭,弓身不足一尺長,弓上還雕著奇異繁複的花紋,與之相匹配的是三枝銀箭,每枝銀箭上都連著細細的軟絲,彈性極大,可在射出後快速收回,十分的漂亮。
相當用心的禮物。
“你不是一直想有屬於自己的弓箭嗎?”董卓晃了晃手中小皮革袋子裡的弓箭,笑著道。
我伸手從他手中接過,試了試,竟是趁手得很,不由得有些喜歡了起來。自從十歲那年為了救鈴兒被痞子打了之後,我便琢磨著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還是學得一技防身比較靠譜,便使出了渾身解數讓董卓教我箭術。
五年時間,我也算得是箭無虛發了,可恨董卓說是怕我受傷,除了平日纏著他練習之外,從不肯給我弓箭。
“這*銀箭是我託人請洛陽的名匠打造的,世上只此一套。”見我愛不釋手,董卓似是有些得意地笑道。
我將弓箭收入皮革袋中:“謝謝仲穎。”
我甜甜地笑著,儘量忽視心底的那一抹晦暗。
十幾年來,每當我向他討生日禮物時,他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可是他總能顧左右而言他,親自雕刻的木偶娃娃、親手打造的髮釵……每一樣東西都讓我無法拒絕,於是,一拖便是十幾年……
而如今的我,就算找到了手機,找到了回去的線索,真的還可以毫無牽掛地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