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我這個金創藥吧。”聲音剛落,人已到了眼前,只見剛才那個男子從一男僕模樣的人手中接過一小藥瓶。
“都是你這個登徒子害的,若不是你,我家小娘子怎的會摔倒!”吉祥憤憤道。
那男子並不理會吉祥,開啟藥瓶,徑直到禾身邊蹲下,抓過禾的手。
禾試圖掙脫,但這隻手是那麼有力,男子不容分說,便將藥粉撒上。
傷口刺激的痛令禾微微皺眉,“哈,原來仙子亦會痛。”男子嘴角一揚,調侃道。
禾只低頭不語,吉祥用衣袖拭乾眼淚,狠狠地瞪了一眼男子,道:“莫在此幸災樂禍!”
男子亦不與她理論,招了一下手,那男僕模樣的人便跑近前。那男子用力從男僕的衣角上扯下一片布,欲為禾包紮。
吉祥一把奪過布塊,道:“什麼髒男人的衣服,豈可給我家小娘子用。”
那男子亦不惱,笑道:“我們三寶是最愛乾淨的,這衣服是今晨出門方才換上的。”言罷,並不問禾願意與否,便替禾包紮。
“啊”禾忽地輕輕呻吟了一聲,原來男子不慎碰到了禾的腳。
那男子應聲看向禾,只見她輕咬朱唇,眉頭鎖得更緊了。“你可是傷到了腳?”男子柔聲問道。
見禾點頭,他接著道:“跌打的藥我並未隨身攜帶,不如我揹你下山,可好?”
吉祥快人快語道:“你個登徒子,用不得你假惺惺裝好人。我自己來背小娘子。”
那男子失笑道:“你若是想把你家小娘子再摔下山去,那就請便。”言罷便徑直離開。
禾見男子走遠,輕聲責怪吉祥道:“人家出手相助,我們未及言謝,你還要衝撞人家。”
吉祥亦不示弱回道:“是他出言無狀,才令小娘子匆忙下山,以致發生意外。我不怨他,又怨何人!”
吉祥言畢便蹲至禾面前,欲背禾下山。禾搖了搖頭,道:“山路崎嶇,莫說揹我,即是自己走下去,亦不如平路般穩健。許我再歇會兒,便可自行下山了呢。”
吉祥聽罷亦覺在理,便不再堅持。
吉祥正欲替禾揉腳,只聽一個聲音道“莫動”,吉祥抬頭見又是剛才那個男子,便沒好氣道:“怎的又是你。”
那男子依舊不惱,蹲至禾的面前,用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來背禾,並道:“我祖母向佛,教導我與人為善。今日既做了善事,便做到底。”
禾知曉自己很難下山,又不得回高府尋人來幫忙。正思忖著,卻聽一聲春雷響起,剛剛還陽光明媚的天空,此刻已烏雲密佈。
“這初春的天,果然如孩兒的臉。”那喚作三寶的男僕道。
男子轉頭湊近禾道:“若仙子執意不肯下山,恐這雨就要落下來了。”話音剛落,忽地天際又一聲驚雷炸響,天崩地裂般的聲音著實令人害怕。
禾知道無法拖延了,於是點頭答應。禾理了理雲鬢,抬起頭,恰與那男子四目相對,目光接觸到的是一雙深邃的看不透的眼睛。
禾第一次看清他的臉,一頭烏髮被髮冠束起,劍眉飛揚,鼻樑高挺,紅唇薄厚適中,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似與中原人不同。他的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臉上的笑容卻又顯得真誠摯熱。
“來,我揹你。”男子柔聲道。禾忽地回過神來,羞的復又低下了頭。
“公子,還是奴來吧。”三寶上前一步,卻被男子擺手示意止步。
山路雖崎嶇,可男子腳步穩健,山坡本也不算太高,一炷香的功夫已下得山來。禾思忖著這該是個習武之人。
剛至山腳下,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幸得山下有一驛亭,男子便背禾徑直入內避雨。
禾的腳受傷,只得半倚著亭柱歇下。禾對男子道:“萍水相逢,卻得公子相助,甚是感激。”
男子淺淺一笑道:“雖素昧平生,但小娘子如盈盈仙子,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禾聽得微覺耳熱,低頭不語。只聽男子又道:“如今我等同在一簷之下,可否請教小娘子芳名?”
吉祥正欲出聲,禾輕輕拉她衣角,接著抬頭,坦然直視道:“雙親喚奴家禾。”
男子笑著道:“‘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小娘子莫不是生在十月?”
禾一怔,她只以為男子是習武之人,未曾想自己名字的由來他一語道破。
男子見禾不語,笑著對禾道:“雙親喚在下宏。”言罷俏皮的朝禾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