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陸平笙是朝野上下公認的最匹配懷成公主的‘青年才俊’。連聖上也是這麼認為,迫於形勢,公主無路可逃。若我不站出來與陸家一決高下,公主便會踏進萬劫不復的深淵。難道...這是兄長想看到的?”
元嶼川被噎住,半天憋出一句:“你...形容陸家是深淵...也未免太誇張了。陸平笙這人雖然品行不端。但阿懷堂堂一個公主,他也不敢欺負到她頭上。”
蘇郢抬眸,冷光從那幅梅紋銀面裡射出,寒意凜凜:“她確實是大周最受寵的公主,可她也是大周最無心政事的公主。”
“面對陸平笙那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被父親母親千嬌萬寵的她,朝中沒有半點嫡系門徒的她,厭惡黨派之爭的她,如何能鬥得過官場上長袖善舞、工於心計、圓滑狡詐的陸平笙?”
“況且,陸家是個虎狼窩,舅舅也說我父親的案子或許與他們有關。公主的後半生如何能託付於這樣的家族?”
“我希望公主還能像以前一樣,平安快樂無憂無慮。我願意為她遮風擋雨。她若不喜歡我,縱使她已嫁入蘇家,也有重新選擇的權利。可若她嫁入陸家,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這便是我做這一切事情的理由。”
蘇郢說這番話時,明明語氣平靜,可元嶼川卻從中聽出了濃烈的悲痛之意。他不明白為什麼。此時望過去,壁燈的火燭灑下光來,那墨衣郎君整個人如同浸在一汪深不見底的冰潭裡,染著刺人心骨的涼意。
彷彿被冰封在了水中,是一種,任何人都拯救不了的絕望。
元嶼川想起公主提及蘇郢時的狀貌神情,目露遲疑:他太知道對一個人動心是怎樣的感覺了。阿懷可能已經喜歡上蘇郢了,她說到蘇郢時的一顰一笑,像極了他念起阿懷時的樣子。
可蘇郢卻還未有察覺。
元嶼川覺得難以啟齒,躊躇再三說道:“所以,你想撮合我與阿懷?讓她重選一次?”
蘇郢點頭。
元嶼川卻嘆道:“你可知,你這樣也算強求。阿懷對我...怕是沒有那個意思。她在我面前放鬆自如,是因為從小到大,她對我都是兄妹之誼。”
可蘇郢卻堅決道:“不,我確定...公主對兄長你,是有情意的。只是她自己不明白。”
元嶼川怔住,面露不解:“為何這樣說?你從何確定阿懷對我有意?”
蘇郢信誓旦旦道:“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只是,我也要勸兄長一句。你去軒峰堂求學,一走就是許多年,不顧嚴寒酷暑,也要呆在那裡苦讀,不就是為了入仕,得個匹配的官位,才好向陛下求娶公主麼?現在既然明白公主對我無意,我又願意放手,為何要畏縮不前呢?”
“難道真的要蹉跎多年後,歷盡風霜雪雨,才能互表心意、執手白頭嗎?”
元嶼川沉默了,但有種衝動在他內心躥了起來,他開始抱有希望:或許阿懷真如蘇郢所說,只是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蘇郢又道:“兄長,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