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小人再敬您一杯,您就如陰山之巔的祖神,慷慨大方!”
在呼延合宣佈賞格後,場的貴族們越發高興,爭先恐後地奉承他。
呼延合面色不變,談笑風生,他知道很多人都是面子功夫,並不是真心。
但他也真能看出,這些小部落的酋長,有很多已經在一場場勝利中漸漸歸心。
別看這些小部落,有的只有幾千部民,可整個金國的血脈,的的確確是由它們組成。
如果接下來自己能順利拿下樑國,那必然可以憑藉南征勝勢,回頭徹底整合茫茫草原上的大小部落。
後續無論是攻伐柔然、鮮卑,做草原大汗,亦或是攻取北境,都將擁有更多的底氣和把握。
就在呼延合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構想中時,一名急促的信使衝進了郡府,一路沒有侍衛阻攔。
因為這信使地位不低,乃是呼延合留在南都的一名侍從,很多時候都是出入御前的心腹。
眼看著信使要闖入酒宴,坐在呼延合下方的大臣們不禁皺眉,不知道是不是該讓人攔下。
只有呼延合表面一副平靜如常的模樣,闊大的袖子輕輕一揮,示意不必阻攔。
信使氣喘吁吁,好在他是有眼力的,看見一副盛宴之景,當即低調了許多從側面帷幕繞路。
“王上,家中有急信,需要您立馬閱覽。”
見是留守南都的心腹跪在腳下,呼延合心中猛然一跳,彷彿察覺到什麼災禍大事已經發生。
國內有難?!
果然,不等他開啟漆封密信,一名穿著金邊黑袍的三境薩滿,緊接著信使之後匆匆闖入酒宴。
這位可就沒有那麼多顧忌,徑直來到金王面前,低聲傳音入密道:“王上,吾適才觀氣,金國氣運突衰兩成,龍脈震動……”
“應該是大後方,山北草原出事?那裡能出什麼事?”聽完薩滿的資訊,呼延合一邊抓緊去掉漆封,一邊低語喃喃道。
信件開啟,是留守南都的老相國親筆書信,然而從第一句開始,他的平靜臉色就穩不住了,猛然大變。
“夏國嫖姚校尉霍飛光,率三千五百騎,潛入金國,一路晝伏夜出,殺人滅口……未驚擾陰山聖地,卻奔襲萬里直取北都。現北都留守完顏宗古,及各級官員、貴族七十餘人被擒,望王上定奪。”
密信看完,呼延合心中有些慌亂,當即不顧儀態,端起銀質酒壺狠狠灌了幾口酒。
“三個多月,夏國騎兵奔襲萬里,中途無人發現,還直取自家北都?”
他面色被灌下的烈酒漲紅,心中滿是不可思議和憤怒,恨不得把留守國內的武將大臣,全都殺個乾淨。
廢物,過於廢物!
自己的起家之地如何能丟,即使老相國沒提,呼延合也能預見,現在國內已經掀起多大的動盪。
有些跳樑小醜說不定就要鬧事,他那兄弟的同黨,很多藏得深可還沒殺乾淨。
這些也就算了,只要派人及時收復北都,耗費些時間,動盪總能平息。
關鍵是北都留守完顏宗古,這位可是他的外祖父,自己能上陰山,得到諸多大姓擁戴,靠得就是完顏宗古的名望。
金國受中原文化影響很深,但還保留了貴族議事制度,坐穩王位是需要一些大姓支援的。
完顏氏,金國帝姓,仍是很多金人心中的精神圖騰,先祖遺澤實在太深。
如果任憑完顏宗古被夏國劫走,他短時間別想再有什麼南征計劃,光是凝聚人心就不知道要多久。
伴隨著呼延合自己的怪異舉動,這場熱鬧的慶功酒宴,頓時陷入尷尬局面。
沒有哪個大臣、酋長如此沒眼色,肯定是出了大事,還喝什麼酒。
“有件事要告知諸位,夏國不顧情誼,率先開戰,其小將霍飛光……不過請大家放心,相國已經調派南都和陰山兵馬,對其進行堵截,本王同樣會派兵支援。”
“南征好處不會少,你們回去後,想辦法穩住部下,若有躁亂者,殺無赦!”
思索片刻,呼延合已然決定公佈真相,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說,對面的梁國肯定也會說。
這麼大的事,不存在瞞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