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眷謹慎地思索著,她該如何在這個國家還安穩的時候逃離這裡?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避免著遇見柳葉新和莫懷珠這兩個人。一個是過去最知道她底細的人;一個是最神秘部落的後裔,她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拿著龍眷的什麼把柄沒有?或是他們有著什麼樣的神秘手段沒有?
但有的時候,該來的還是會來,避也不不過去的時候。
一抹黑影悄然地出現在她的寢室裡,龍眷隔著五層紗帳凝聽住他移動而來的腳步,手從枕頭底下悄然地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縱然是內力莫名其妙地丟了,但習武之人的五官敏銳還是在的,她緊握住刀柄,呼吸放平緩,心中並無一絲的害怕,隱隱地還有一絲奇妙的期待。
她要等待最好的時機出手,縱然不能一刀致命,也要他吃個大虧,以後好長了個記性,不能再大半夜地潛到寢宮裡來。
誰料,那人影行至第二道紗帳前便悄然停住了腳步,單膝著地跪了下去,雙手恭敬行禮,低聲道:“參見陛下。”
他這樣的明目張膽,難道是慣常如此來覲見龍眷的?
龍眷秘事上,確實提及過她極重隱私,不許他人窺視她的寢宮,難道也與此事有關?無論如何,她如今皆不是真正的龍眷,還是小心為上地好,轉了轉眼眸,低聲問道:“你確定,此來安妥麼?”
“回陛下,一切妥當!”這顯然是莫懷珠的聲音。
她不知他所為何事,只有道:“你先起來罷。”
“謝陛下。只是此次陛下遇刺,微臣未能盡職守護,此刻還是跪著請罪為好。”莫懷珠的聲音少了平日的軟糯,多了一分堅毅。
龍眷蹙了蹙眉,說道:“寡人如今已無恙!你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莫懷珠依然跪在地上,垂頭道:“臣死罪!臣自從上次昏迷再次回宮後,眼見陛下行止有異於前,曾留心監視於陛下與方卷。一開始以為是方卷參與了陛下遇刺一事,並在事後要挾了陛下,但兩月餘以來,微臣將方卷裡裡外外監視檢視了一遍,竟是毫無異常,連陛下出宮前後他的宮殿裡皆無異樣,陛下出宮時,他人也卻是呆在皇宮之內,未曾離開過半步。”
龍眷心中波瀾壯闊,莫懷珠竟然是女帝的貼身暗衛麼?聽他的話語與語氣,只怕還不只是區區的暗衛呢。心思急轉中,口上卻問:“那有別的發現麼?寡人昏迷的期間,可有人有異動?”
莫懷珠沉默了片刻,低語道:“微臣死罪!微臣並不比陛下早醒來,醒來後發現紅羽背叛,夜幕十六被戩殺,幸好濃七察覺有異循路而來,盡力將陛下與微臣救出,才沒有釀成大禍。”
龍眷在心裡唏噓一聲,大禍恐怕早已釀成!卻是細問道:“如今濃七何在?”
“回陛下,他們的身份已暴露,除了犧牲掉的,餘人已被遣潛回了部落。”莫懷珠慚愧地低語道,“不過詳細的細節我已詢問過,一切都記在了本子上,正是來上呈與陛下過目。陛下此前一直在尋查那人的下落,這次的刺殺事件,微臣認為與那人脫不了關係。”
“何以見得?你可查到了蛛絲馬跡?”龍眷儘量讓聲音平穩深沉,心中卻是不停地猜測盤算。
“微臣認為有能力察覺我們夜幕的動向,又能讓紅羽為之背叛,更能將我們部落的夜幕十六全殲的,除此人別無二者。就憑他能在漠國紫竹坡截殺晏先生的勢力,並連同慕家構陷陸家;能在蔚豫之戰中,設計戩殺掉我們豫國三十萬大軍;又使詭計陷害閔良小國,企圖挑起我們豫國與承國的戰爭……除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瘋子,微臣想不出誰還有次能耐知道陛下的意圖和行蹤,藉此引陛下出宮,設伏下如此精密的刺殺?”莫懷珠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在隱隱當中卻有著一絲絲細不可查的激動。
此人是誰?
這個莫懷珠口中的瘋子,是誰?
龍眷心口激烈地跳動,竟有誰有如此通天的手腕?真的能夠一手遮天,奪取了這個天下?
這個人又是為何煞費苦心地刺殺了龍眷?難道龍眷手中掌握了一些他的把柄,因此才如此迫不及待地遭遇了他的謀害?那麼她又是誰?她進入這個豫皇宮代替龍眷的身份,難道也是這個人的手筆麼?
他如此,又有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