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靖寧施施然地起身,朝同桌的眾人道:“管家說楊小侯今晚喝得太多了,與他同席的都是長輩,不好斷然回絕,讓我去救他一救。你們誰願與我同往也?”
秋明睿、眉清玄素來與楊晗交厚,自然第一個就響應了風靖寧的話,白徵言摸了摸鼻子,也站起來說道:“我也在外圍湊活湊活罷!”
程麗的程家如今也算是楊晗的姻親,自然也是站起來道:“一道走罷!”
慕帆笑了笑道:“去得人太多也不好,這酒席都走空了也不好,我就在此等候諸位歸來。”轉眸看住意欲起身的水無意,擺了擺手,“無意賢弟是斯文人,就不要去湊這群猴子的熱鬧了,陪我在此飲酒不好麼?”
水無意靈秀的眼眸一動,微笑著道:“慕兄說得不錯,小弟是斯文人。”便安穩地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秋明掣輕撫酒杯,說道:“我也就不湊熱鬧了。”
風靖寧朝那三人點點頭,回首招呼著身邊的幾個一起湧向楊晗所坐的席位。水無意的目光淡淡地打量那群人圍住一席的長輩談笑風生,有秋明睿的皇子身份撐場,眉清玄又是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物,程麗的世家身份與自己的禁衛統領身份皆是不低,雖不大會說漂亮話,但酒量是個一頂一的,來者不懼懼者不來,簡直是千杯不倒。
風靖寧帶著這三人救場,然後輕而易舉地挾起喝得紅光滿面又已醺醺半醉的楊晗極快地退出了喧鬧的大堂,將他帶至院子裡的偏廳。白徵言追隨其後,跟到偏廳時,守在門口觀望,以防有人跟來偷聽。
侯爺府內婚慶大堂裡熱鬧非凡,花木繁茂掩隱的院子偏廳這廂喧鬧聲就已顯得有些零碎模糊了。
半邊身子軟趴的楊晗被推坐在椅子上,給風靖寧一帕子的冷茶水粗魯地擦個半醒,一雙狐狸眼半是疑惑,半是玩笑地盯著他,說道:“你劫持我到此是要幹什麼?難道是看我大婚了,忽然決定要跟我私奔麼?”
風靖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裡真想一耳括子抽醒他。
門外的白徵言聽見卻是低低地嗤笑,心裡腹誹著二人,不知風靖寧當有此心,楊小侯願不願意?
風靖寧聽著她不懷好意地笑聲,冷哼了一聲,卻是朝楊小侯鄭重地說道:“公主不見了!”
楊晗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騰地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差點就撞倒了沉重的梨花太師椅,拔腿就往西上苑狂奔而去。
白徵言自然而然而快速地道:“我跟著他,靖寧,你去找楊侯爺商議此間事宜。若候府防範嚴密,公主應還在候府之內……”她見楊晗蹤影已小,忙展開輕功快步跟上,不再多贅言。
風靖寧當不停留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讓管家找個可靠的侍女去斟酒時讓楊侯爺出來商議此事。
白徵言跟著楊晗趕至西上苑的喜房時,房門外一群陪嫁過來的宮女和喜娘危危顫顫地跪了一地。楊晗大步流星地奔進廂房裡,放眼望去一切如舊,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唯獨詭異的是,喜床上安坐的新娘卻不見了蹤影。
他心情激盪,酒氣上湧,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腦子裡一片混亂。怔怔地站在喜房中,看著似乎搖搖欲墜。
白徵言細看喜房各處,發現地上和床榻上都有一灘水。她撫過榻上的水澤,湊近鼻子細聞,有種極淡的,近乎青苔的味道。門窗前後又細緻檢查了一遍,都沒有破損處,窗外的花叢上也沒有被壓過的痕跡,就連屋頂的瓦片她都掌著燈觀察過了。
她從屋簷上翻身下來,將剛急匆匆從房中出來,不知要趕往何處的楊晗一把拉住,冷靜地說道:“別處自由風公子和楊侯爺處理,我們不妨來聽聽這些喜娘和宮女在公主失蹤前看見過什麼,聽見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