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秀麗舒雅的面容上因這一道傷疤而顯得詭異,那些樂工女子皆是紛紛低下頭去,不忍直視,心中隱隱為其惋惜不已。
楊小侯微張了張口,皺起了眉頭。
沐劍秋冷肅的臉上,卻顯得有些不忍,嚅囁了半晌,卻是不說話。
風長雪修長的手撫了撫小狐狸油光水亮的皮毛,優雅如儀地說道:“別人不知,為兄且知白賢弟實乃風流人物,區區形貌實在不足掛齒。既入此樓,便應聞絃歌,品美酒,賞雲舞,且讓我等忘紅塵於俗世外,何如?”
“長雪兄說得在理!”楊小侯附和著笑道,“這一場比的是音律樂器,鑑於長雪兄在這方面比小沐精通,為了公平起見,我建議小沐這方由我來出題,他來答;而長雪兄這方由長雪兄來出題,白賢弟來答。”楊小侯笑眯眯地環顧了一下在座的幾位,狐狸眼裡閃著對自己的安排頗為得意之色。
沐劍秋冷著一張臉,不置可否,眼中似掠過絲思索。
風長雪卻是一笑,皺眉問道:“還有呢?怎麼計輸贏?”
白徵言微微挑眉,靜待下文。
楊小侯笑道:“譬如奏一首曲子,你可說出是哪幾種樂器同時所奏;或說出在場的樂師中有誰沒有演奏;或說出哪一節中哪種樂器奏錯了甚至是哪一個樂師奏錯了,總而言之,誰奏得曲子越難,誰分辨得越詳細,越高明,誰就獲勝了。”
“原來如此!”沐劍秋輕嘆一聲,冰冷的臉上唇角笑意淡淡一揚。
“白賢弟可有把握?”風長雪漫不經心地將糕點放在小碟子裡喂著小狐狸,斜瞥了一眼白徵言問道。
“不一定有把握!你確定要讓我摻和在其中?”白徵言理了理衣袖的皺褶,慢條斯理地問。
“賢弟就勉為其難地助為兄一臂之力罷。”風長雪淡淡的低吟道,微翹的眼角流露出一抹澹遠明亮的光澤。
“無所謂,只是輸贏的結果皆與在下無關,比試之後,在下要了小狐狸就走。”白徵言也不欲在此地多逗留,再與他們多有糾纏。
“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緣聚緣散,人生當是如此。”風長雪眸含一笑,舉杯朝她一敬,慢慢飲下。
他淡淡的一句話,卻說得無盡風流灑脫。白徵言微微思索,眸中掠過一絲憂光,默默與他對飲一杯纏口湯。她好品美酒,只是這兩年多來,所品的酒中似乎都帶著絲苦味,再無了對酒當歌的雅興意趣。
風長雪將她這一瞬間的神色,盡收眼底。
楊小侯是喜歡趁熱鬧的性子,當下便嚷嚷道:“即是如此,比試便開始吧!”他迫不及待地揮手讓人拿簽上來,問道:“誰來抽?”目光轉過風長雪和沐劍秋,眼裡充滿了期待的興致。
沐劍秋巋然不動地望了一眼風長雪,目光冷冷的,卻是不說話。
風長雪眼簾微垂,撫著小狐狸的頭,慵懶的說道:“為了公平起見,還是讓小狐狸來抽罷!它抽到什麼,我就認什麼。”
楊小侯認同道:“好,這樣頗見風雅。”
伶人得其示意,便上前將籤筒放在風長雪的几案上,退後一步等待著結果。
“去吧,為我抽一簽。”風長雪順了順狐狸毛,輕拍了一下它的頭。小狐狸一雙眼睛晶亮晶亮地滴溜溜地一轉,微微眯了一眯,懶洋洋地在几上走前幾步,伸出毛茸茸的肉爪“啪”的一聲,將籤筒打趴在案上,一筒籤散了大半在案面上。它才慢悠悠地很隨意地張出爪子抓了一支,退後幾步,回到糕點碟子前,將籤子朝風長雪的懷裡一丟。
眾人皆被它逗得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