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時分,太陽的照射愈發熱烈,圍繞著王麟與謝安身邊的迷霧終於消散開來,太陽炙熱的光線照射在兩個少年的臉上。
謝安抬頭看看天,說道:“我的天,已經正午了,這可倒黴了,咱倆今晚得半夜才能到斷山禁區了。
王麟站起身,抻了個懶腰,睜著熊貓眼對著謝安說:“那還不快走,今晚我估計是守不了夜了。
“得嘞,先生!“謝安說著也爽快地站起身。
王麟尷尬搖頭,表示無奈,兩個人拿起大包小裹,便順著官道繼續向前走,草海還是除了他倆空無一人,但是正午的陽光當空照,倆人再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寒意與恐懼,反而看著綠油油的草海,感受到了生命的繁茂與強盛。
在大霧裡的一上午,兩個少年也沒浪費,藉著朦朧霧氣將他們包圍,倆人像是暴發戶一樣,把孫茹雪的包袱裡的東西全都翻看了一遍,謝安甚至把包袱布料都認真的研究了一下。
包袱裡除了女兒家的飾品以及那顆大珍珠以及三張韻紙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玉龍掛墜,蛇身、鱷首、蜥腿、鷹爪,卻絲毫不給人違和之感,反而有一股升則飛騰於雲山霧海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滔駭浪之內的氣魄,最後被王麟戴在了脖子上。
而三本書除了聞名天下的《三字經》外,還有儒家亞聖的《說理》以及女性練習的一套吐息養身之法。王麟本來打算學學,可是在謝安戲虐玩味的笑容下失了勇氣,最後謝安才說那套女性的練氣之法王麟要是堅持練下去,不僅從此會面板光滑,聲音還會變得細膩溫柔,連身材都會變成前凸後翹,嚇得王麟一把把書塞回包袱裡,轉頭研究《說理》去了,畢竟《三字經》就那幾行字,比不得厚厚的一本《說理》。
而謝安則是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一張韻紙。王麟沒有要什麼報酬,畢竟前天在斷水城東城門,謝安的好意提醒讓王麟和茹雪及時入了城。但是謝安不樂意,他說算是先欠了王麟一回,以後會還上的,王麟起先不同意,但是謝安堅持,不然韻紙就不要了。最後王麟無可奈何,也就答應了,其實也沒當回事。
日上三杆,即使是在春季,烈日也是烘烤得王麟與謝安滿頭是汗。
“謝安,你在斷山大營解決完事情之後打算去哪裡?“
“我啊,估計會北上,先去西霞州第二大城,沁水城,然後順著官道繼續向北走,之後看看能不能弄到一匹馬,好騎馬去看看大裂谷,對了王兄,你是西霞州本土人士,有沒有什麼關於大裂谷的訊息與故事,說來聽聽。“謝安抹了把頭上的汗說道。
“大裂谷麼?其實我之前都沒出過家鄉,後來出來了,與一位朋友相識,也是在這草海官道上,他跟我說過,好像正是因為大裂谷,才有了現在的北寒界州以及咱們這西霞州,至於大裂谷的產生更是不可考了,據說連聖人都到達不了最底部,還有人說大裂谷的裂縫下面是另外一個世界,也就是我們說的陰曹地府。反正很少有人會去那邊。”王麟回想著吳遲當時在馬車上的講述,儘量完整地複述給謝安。
謝安露出神往的表情,羨慕說道:“真想去看看啊!可惜我沒有修煉資質,不能像神仙那樣活那麼久,不然我一定要遊遍天下五洲,不,我要遊遍整個世界,王兄你知道麼,在依蘭國的西面,傳說還有很多國家,而咱們北寒界州的極北處也還有一個遊牧部落,極少出現在咱們世人眼前,那裡信仰著唯一神叫做長生天。咱們南天竺州以南還有一個神奇的國度,那裡竟然有三位天道境大能,那裡的人信仰他們三個大能是創造他們的造物主。而東望神州得東邊無邊大海的另一面還有一片信仰鬼靈的土地,在那裡經常會發生百鬼夜行,陰兵借道的恐怖情況,可是百姓卻習以為常。啊,真想去看看,然後把他們都寫進我的遊記之中。”謝安把所有包袱都勒在肩膀,然後雙手握於腦後,迎著陽光,仰著頭,徜徉地想象著。
王麟也被他說得心神嚮往,眼神迷離起來,輕聲說道:“這個世界可真是大”
謝安點點頭,“是呀,我們這個世界啊,每天都再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有的人昨天走了狗屎運;有的人今天倒黴了;有的人正在創造未來,然後這被創造的未來又在不停地變成歷史,同時成就或毀滅某些人。時時刻刻,我們這個世界都有人悄悄離去,死在家中,暴斃荒野,含冤枉死,戰死沙場;也在同時有新的生命呱呱墜地,為未來帶來新的希望。這邊還晴空萬里,天高雲淡;那邊就可能在雷雨交加,電閃雷鳴。這個世界太大了。告訴你個秘密王兄,我雖是個商人,但那是因為家裡關係我不得不做,而我其實更是想借這機會,儘量走得更遠些,看的更多些,這樣人生才有意義不是,所以王兄,我還是覺得你的世界不應該只停留在那個小小村鎮,走出來才能看清真實的世界。”
王麟笑了,轉身對著謝安也是彎腰一拜,抿著嘴地看著謝安說道:“先生”
謝安側頭看王麟憋著笑意,佯怒道:“啥意思,跟我搶著做學生呀!”
王麟笑著搖頭道:“不敢,只是敬佩謝兄,思者無域,行者無疆”
謝安哈哈大道,看著面前巍峨的斷山,“我喜歡!只願這山河無恙,日月悠長,我這一世,行者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