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試圖去玩弄上位者的精緻遊戲,只是簡單而粗暴地將自己的魔能,以最直接的方式噴吐出去。
轟隆隆的“炸響”在高維空間內接連綻放,這個被許柏廉精巧構築的時空泡瞬間破裂,讓他跌回到了常規世界。但與此同時,藍瀾全力而為的元素洪流卻也被擋了下來,無色的衝擊綻放出華麗的色彩,那是融合後的淨化之力被打散的結果。
“果然,對付劣化種,就要以劣化種的手段……”
許柏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凝固神色,將魔能更加洶湧地噴薄出去!
這種蠻橫不講理的衝撞,完全忤逆了上位者的美學,但卻赫然有了奇效。元素洪流頃刻間土崩瓦解,魔能的洪流則逆襲而上,也虧得藍瀾身經百戰,在千鈞一髮之際以極快的身法閃避開去,這才沒有被重創。
但少女已經為之色變:“這人智商上線了啊!”
清月苦笑:“該來的總會來,不能指望對手一直腦殘啊。”
“所以呢?”藍瀾一邊瘋狂地溶洞中閃避許柏廉的魔能衝擊,一邊質問清月,“為什麼他不打你!?”
清月笑了笑,沒有回答,此時她的心思也已經無暇顧及和藍瀾的嘴架了。
對手畢竟是天外異物,是讓幾大宗師都束手無策的強敵,就憑她們區區兩人想要真正與之抗衡,無異於天方夜譚。
雖然前面幾步,靠著自己的有心算無心搶到了先機,但是這還遠不足以奠定勝局,對手實力太強,翻盤只在轉眼之間,所以……
沉吟了一刻,清月開口說道:“我們白衣部落,與秦人有血海深仇。”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藍瀾更是身形一滯,差點被魔能洪流給吞沒掉。
“現在是輪到你腦殘了嗎!?”
清月置之不理,繼續說道:“百年前,秦人大軍犯境,十萬生靈葬身雪原。在我們看來,南方的秦人軟弱無能,貪婪卑劣,是人形生物中的恥辱。”
藍瀾聽得簡直起急,現在她這個雪山公主狼狽如喪家之犬,你這死丫鬟非但不幫忙,還在旁邊扯淡說書!?
然而就在藍瀾氣急攻心時,卻驚訝地發現來自許柏廉的壓力忽然變小了。
清月當然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嘴角微微一勾,對秦人的咒罵侮辱連綿而出。
而隨著她的言辭越發辛辣惡毒,許柏廉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待到後來,藍瀾甚至有餘力以元素洪流與之對轟而不落下風!再加上清月及時出手,以血月魔鏡輔助,局勢頓時穩定了下來。
“這是什麼原理!?”藍瀾得了喘息的機會,躲在鏡盾之後,嘖嘖驚奇。
清月輕笑道:“被宿主的人格汙染,有力使不出的滋味怎麼樣?”
許柏廉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地在元素洪流的衝擊下步步後退。
清月對秦人的侮辱和詛咒,極大引發了許柏廉人格的共鳴。
他因屢次輸給清月藍瀾而感到羞惱,因羞惱而爆發,因爆發而佔據上風。但清月卻一語點破了問題的實質——清月和藍瀾並非秦人,相反,她們是和秦人有過血海深仇的白衣部落的後裔。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許柏廉的立場本該和她們一致。
這個邏輯固然有瑕疵,靠嘴炮解決問題的方案更是荒誕,但現實往往比荒誕更荒誕,許柏廉只感到內心深處怒火迅速消散,而因怒火而來的魔能爆發也戛然而止。
於是,他再次被藍瀾壓制了下去。
看著那已經被徹底淨化的圖騰殘骸,感受著元素淨化祭禮帶來的強烈侵蝕,許柏廉知道,局面已經容不得他再遊刃有餘了。
“好吧,我承認,現在是你們比較強!”
“但是,淨化儀式才剛剛開始!”
伴隨許柏廉的一聲怒吼,單純的力量碰撞已經決出勝負,藍瀾的元素洪流豁然貫穿了一切,在寬闊的溶洞巖壁上,開鑿出了一條深不見底的隧道。
然而,卻沒有命中許柏廉的實感。
藍瀾豎起眉毛,揮舞骨杖,便要以大範圍殺傷性的祭禮來逼出對手。
但清月卻拍了下她的肩膀:“他已經跑了,不在這裡了。”
“跑了?”藍瀾有些懷疑,“你確定?”
“我看得很清楚。”清月認真地說著,少女的雙眸已經赤紅如血,“上位生物終歸是上位生物,至少在來去自如這方面,我們限制不到他。”
“這樣啊,那就……”藍瀾話說到一半,終於忍不住晃了下身子。
緊接著,她就頹然無力地倒了下去。
“那就,可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