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他就沒必要和兩個雪山人纏鬥。
只不過,多少也有些遺憾。
早知道會有這麼多意外,早知道手下如此廢物,他從一開始就該親身潛入戰場……雖然直覺中一直髮來警訊,警告著他親身涉險會帶來極大的變數,但是終歸他還是來了。
那麼前期那些辛苦,也就付諸流水。
“真是一波三折啊。”
帶著一絲感慨,許柏廉充分利用宿主被激怒而爆發的潛能,將時空壁壘完全鞏固,而後便著手修復圖騰。
上位生物親自出手,圖騰幾乎轉瞬間就恢復了原狀,超過十米高的石木建築中蘊含著一絲來自天外異物的生命本源,接下來只要將這股源頭全力釋放出去……
想到此處,許柏廉又略微分出一絲心神,關注場外。
不出意料,他的入場極大引發了觀眾們的好奇,根據測試場的人氣統計,目前東西大陸至少有兩千萬人的目光投向了此處,其中正牌的魔道士接近百萬,這個數字還在迅速激增,而劣化種始終沒有找到機會中斷測試!
瞭解真相的人被他場外的分身牢牢纏住,少數幾個漏網之魚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和能力強行中斷測試,一時間,形勢對許柏廉見之一片大好。
兩千萬人,一百萬魔道士,雖然沒有達到最理想的預期,但已經足夠他將淨化儀式瞬間遍佈全世界了。這些感染者瞬間出籠的話,就算蒼穹之上的守護者再多十倍,再強十倍,也無力迴天。屆時,自己降臨此地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想到此處,許柏廉又不由冷笑,那個死守陣地的老頭子實在是太頑固,也太保守。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周赦其實心中明明已經起疑,但出於“本分”,他卻不能做,不能說,任由許柏廉在人間肆虐。這種可笑的決斷,也真是活該這個劣化種的文明在上位者的手中滅亡。
一邊想著,許柏廉一邊將圖騰徹底修復完畢,沉了口氣,便準備發動淨化儀式。
然而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
瞬間的錯愕,繼而便是驚怒。
所謂聲響只是幻覺,激盪在腦海中的並不是聲音,而是上位者的時空感官發出的訊號——與作為劣化種的人類相比,上位者天然就對時空乃至更高維的空間有感知、觸碰的能力。
他的時空壁壘,正在被人突破!
這再一次扭曲了許柏廉的認知,儘管時空領域,是劣化種可以透過魔道碰觸到的上位領域。但劣化種的時空操控,終歸在深度,精度上都無法與上位者相提並論。許柏廉精心編織的壁壘足以抵擋同行的侵襲,結果居然……
詫異的情緒維持不久,許柏廉已經來不及思考原因,因為他必須直面結果。
那消融了他整條手臂的元素洪流,再一次迎面而來!
“真是……”
許柏廉萬般無奈,立刻構築時空翹曲,試圖分散掉藍瀾的淨化祭禮,然而辛苦構築的護盾在洪流的衝擊下,轉瞬間便煙消雲散,而在洪流的進一步洗刷之下,許柏廉那剛剛重生出來的右手還沒捂熱就再次消失掉了。
許柏廉沒有猶豫,立刻分散身軀,以同樣的手法將自己分割成上百份,總算避開了元素衝擊的鋒芒。
然而人走得,建築卻走不得。
被他辛苦修復的圖騰,就彷彿被橡皮擦過的鉛筆字跡,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儀式所需的石木結構外,就連他分出的那一絲本質也被沖垮了!
好在這一次失利,讓許柏廉終於意識到了對方玩的把戲。
“原來如此,荒蠻之靈啊……”
許柏廉將自己的存在,於高維空間中收攏合一,同時腦海中迅速解析著局面。
藍瀾能夠轟穿時空壁壘的關鍵,在於她動用了荒蠻之靈。
她的元素洪流中夾雜著靈體的氣息,而靈體則是劣化種的世界中,唯一讓許柏廉感到忌憚之物。
它們的存在就像是一種專門剋制上位生物的劇毒,彷彿是與魔道不死不休的反魔之物,從本質上就與魔道背道而馳。而這些靈體們還構築了一個奇妙的名為靈界的世界,在靈界中,巫祝可以輕易越過常規世界的時空壁壘——無論這個壁壘構築的多麼高明。
簡而言之,元素洪流與靈體的結合,對魔道神通而言簡直是降維打擊,所以許柏廉算是親身體會到了劣化種面對上位生物時的無力。
但是,既然能夠分析出原理,就不難拿出解決方案。
靈體對魔能的確有剋制作用,但並非真正意義的降維,否則的話秦國早就被南疆的荒蠻之靈滅國了。事實上,這千年以來的開荒之戰,一路節節敗退的恰恰是荒蠻之靈們。
靈體是有缺陷的,它們的毒素與剋制,實際上只在上位領域有效。若是將魔能神通的降低到一般層面,那麼魔能與靈能就只是單純的角力關係。
秦人靠著遠遠不斷的魔道士,一步步蠶食著南疆荒蠻之靈的生存空間,這是典型的以量取勝。
而在量這個問題上,堂堂宗師,又何至於畏懼兩個十幾歲的孩子?
許柏廉在心中算計了一番,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勝機。
但下一刻,腦海中警訊再次響起,高維空間的壁壘轟然碎裂,藍瀾赫然是沿著清月的指導,將元素洪流一股腦地推送到了高維空間中!
許柏廉也顧不得去痛恨那個帶路的降臨者,面對洶湧而來的元素洪流,許柏廉正好驗證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