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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故去遠人行 一百二十九:怪人

“原來如此,”聽到了邱少鵠大概說了一下外面山崖的情況,裡面的人有些苦惱地說:“我本來的打算,是從詔獄挖地道一直到南邊的那個湖泊裡,結果搞錯了方向反而挖到了山北邊的這個斷崖上去了。哎,看來這次越獄,又失敗了,我還是先放棄這件事,回去歇著吧。”

那人的語氣顯得十分憊懶,似乎逃不逃得出去,他也並不在意。

“等一下,”邱少鵠道,“現在我都能聽到你的聲音,證明你離外面就剩一步之遙,既然已經挖地道了這麼久,為何不一鼓作氣,直接挖出去?”

“嘿嘿,你道我不想嗎?”對面嘿然道:“聽你所說,在那頂端的懸崖上,官府為了防止有人爬上來,在上面塗滿了油。這件事他們都想得到,難道就想不到詔獄裡會有人挖地道從這邊逃出來?我猜他們對此,也就早有準備。比方說現在你我之間,看似只隔著一層巖壁,但這山裡面,恐怕也藏著鋼板,那我又怎麼可能挖的穿?”

聽他這麼說,邱少鵠心中暗暗稱奇,山裡面可能夾著鋼板的事情,自己明明沒有告訴他,他卻猜的八九不離十。

“況且這個辦法,是我苦心孤詣所想出來的。但既然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就證明我想錯了,堅持一個一開始就錯了的事,有什麼意義嗎?這可不是我的作風。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你,我就算挖出去了,我在懸崖邊上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不如儘早止損,也能省去一點成本。”

“有趣,原來你是個商人。”邱少鵠道,同時也對他的想法感覺新奇。

“我是商人,自然要算計利弊,當然不能像你,為了自己復仇那樣純粹。”巖壁後的他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復仇?”邱少鵠驟然有些警惕,這件事自己明明沒有提過。

“簡單啊,你知道山崖上面有油,證明你上去過山崖頂上的位置,但此刻你卻在半山腰,這就證明你又從上面掉下來了。這可就夠玩命的了,可是聽你的意思,你還是打算繼續往上面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會有什麼事讓你這麼拼呢?一定就是想要別人的命了。所以猜你是為了復仇,有什麼奇怪的嗎?”

對方言之有理地繼續道:“這是我猜得出的,當然也有些我猜不出的,比方說你談吐文雅,像是一個學士;可是卻相信神鬼之事,對我一開始問你是神是鬼不但沒嗤之以鼻,還深以為然,這倒像是一個修士;然而你能在這絕壁攀登如履平地,如此身手,倒更像是個武士了。嘿,我活了一輩子,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你這一輩子?說的你像是七老八十了一樣。”隨著他說話越來越多、口齒也愈發清晰,邱少鵠聽得出來,對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我雖然年輕,但見識可不少,當商人的少不了走南闖北,什麼人也都見識過,口蜜腹劍、機關算盡、窮兇極惡的人,我也都打過交道。”

對方似乎被關的時間太長了,此時難得有個說話的人,一聊開了也不管,開始談天說地的和邱少鵠交流起來,“話說回來,你也真是奇怪,明知道我是個被關在詔獄、還試圖逃跑的囚徒,居然不害怕我?”

“怕什麼?”邱少鵠道。

“不怕我其實是個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沒想過其實我可能手上血債累累?就敢這麼毫無顧忌地和我聊天。”對面笑道。

“一般的江洋大盜,即便交由刑部三堂五審,也還沒資格進詔獄。”邱少鵠道:“宣鎮司抓進詔獄的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朝中棟樑,這些人往往只是有過,卻未必有罪。朝中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僅僅因為一時站錯隊,萬劫不復之後,又能說這是犯了什麼錯?童謠也有云:詔獄深似閻王殿,十萬孤魂十萬冤。”

“照你這麼說,我被抓進來,似乎還是個光榮了,”對面嘆了口氣,接著毫不在意地輕鬆道:“不過你說的沒錯,若說冤屈,我確實夠冤。本來我一個商人,又和朝中沒多少交集,怎麼突然間宣鎮司就查抄了我的家產、然後不問三七二十一就逼我畫押,把我扔到這詔獄最深的九幽地牢之內。我唯一能確定的,是肯定有人出賣了我,但具體原因,我也就不清楚。這宣鎮司也是當今太傅的勢力,我可記不得,我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連太子東宮都要退避幾分的‘武略中丞’。”

“然後呢?”邱少鵠也是好奇,“你既然被無來由地關進這詔獄之中,就沒人想把你救出來?”

“這詔獄之森嚴,鳥飛不出,水潑不進,裡面什麼情況,外人怎麼清楚?我也沒辦法把我被關在這裡的事情傳出去。況且我常走南闖北,一去就是半年,粗粗算來,我在裡面關著的時間,也還不到三個月,外人恐怕也只以為我又出海行商去了,哪裡想到我已經身陷囫圇。”對方說。

“你在牢裡,怎麼知道過了多久?”邱少鵠問道。

“你這算在試探我嗎?”對面“嘿”了一聲,道:“你說的也不算錯,按理來說,我是不該知道的。有倒是說,詔獄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關進去的人,能保證全須全尾地出來——但僅限於肉體,精神有沒有被折磨崩潰,那就兩說了。”

“這九幽地牢,就是其中最可怕的。深藏在山裡,白天見不得光、夜裡聽不到聲,一片黑暗空虛,就算是大吼大叫,也沒人能回應你。每天唯一和外界的交集,就是每天送飯的時候,一天一次,從地牢頂上開一個小窗,把飯食用繩子給你順下來,但送飯的人都被割了耳朵、拔了舌頭,為的就是讓他們不和你說一句話。”

“給你吃的飯不好也不壞,讓你不飽也不餓。宣鎮司就是故意這樣,讓你活著,但比死了都難受;讓你知道他們既不會折磨你、也不打算放了你,時時刻刻讓你覺得自己就這樣會被關在這裡一輩子,最後不堪折磨,自己把自己也給逼瘋。”

“可是我不想瘋,那就總得給自己找點事幹。我給自己找的事,就是查心跳。說來也奇怪,在外面需要用手按著才能感覺到的心跳,在那麼安靜的地牢裡,居然聽得那麼清楚。從他們送完今天這頓飯開始,每次我差不多查到十萬下心跳,他們就會來送下一次,證明一天就過去了。於是自己每過十萬次心跳,我就用指頭在地上刻下一道痕跡,算作自己過了一天。就這樣,我知道了到現在為止,自己已經被關了兩個多月了。”

對方說的輕描淡寫,但言談之中,邱少鵠還能感覺到,那種隱藏的刻骨銘心的恨意。

這多少讓他有些肅然起敬。

身遭折辱,過後活下來的人,很多卻選擇了放棄、原諒,不是因為不恨,而是因為不敢恨、不願恨,只要還恨,就會想起來曾經不堪回首的記憶,無法忍受那種痛苦。

恨,其實也是一種勇氣,是一種甘願面對悲愴、哪怕再不堪回首,也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勇氣。

“所以呢?”邱少鵠的語氣緩和了些,“你又是怎麼想要逃跑的?”

“逃跑對我來說確實是最難的事,畢竟我被關在九幽地牢前,就已經身無長物,他們怕我逃走,把我身上什麼都拿走了,就連一件東西都不會留給我。”

“嗯?”邱少鵠聽得詫異,按照他這意思,難道他現在連一件衣服都沒有?

對方卻似乎沒注意,自顧自道:“所以我首要的事情,就是至少去弄一些能幫忙的工具。可是我唯一能和外界交流的機會,就只有送飯的時候。於是那之後每次我吃完飯,都會把送飯的碗砸碎。”

“所以,你是用那些挖洞過來的?”邱少鵠詫異?

“怎麼可能,那些不過是陶瓷的,能當挖洞的工具。”對方繼續道:“重點是之後,我天天把碗砸碎,宣鎮司他們也受不了啊。不過他們再生氣,飯還是要給我送的,畢竟他們也不打算真的餓死我。所以之後給我送飯,他們就是用鐵腕了,不過是和送飯的籃子焊在一起的,這樣既不怕砸碎、我吃完之後他們照樣能收回去,畢竟他們也知道,要是有鐵器留下來,我可能就會用它逃走。”

“但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我就用之前砸碎的陶瓷片,每次他們來送飯,我就會從上面刮下來一點碎鐵屑。每次刮一點,這麼天長日久下來,積攢的鐵屑也就很多了。就這樣,我就用這些鐵屑,換來了一把工具……”

“等一下,”邱少鵠忽然打斷了對方,道:“這裡我沒聽懂,你本來只是拿走那些鐵屑,又是怎麼就換來工具的?從哪裡?”

“這該說,是我的能力?具體的我也沒太明白,但我在走南闖北之中,確實碰到過一個雲遊仙人,他告訴我,我在行商一道,已經入道,怎麼也有‘七重境’的修行,有著常人無可比擬的能力。他說的好像是修行道行,這我不太明白,但我確實像他所說,有一些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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