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胡的眼中,忽然露出了熱切的貪婪。如同快要渴死的公雞,看到了地上的小水坑,只想著從裡面榨乾最後的精華。
邱少鵠忽然輕敲了一下身旁的桌子,不過輕輕“當”得一聲,立刻將對方從失態中喚醒。面無表情看著對面那焦急的醜態,邱少鵠冷冷說:“你未免先想的太好了些,難道就沒想過,我來自你口中的仙島,為何此時卻在這裡。”
這句話如三九天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將汪胡的心從火熱剎那變得冰涼。難道那傳說中的修行聖地,還有什麼隱情?
“外人只道星空耀眼,卻不知在靠近的地方,才能看到星辰的缺憾。你以為透過我就找到了你夢寐以求的地方,卻也不用高興,其實我是被人追出來的。”
邱少鵠簡單一句話,卻也藏著無數的隱秘。
“你……”汪胡哪裡管得那麼多,口乾舌燥,焦急的就要繼續詢問。
“嘩啦——”水聲落下,不絕於耳。帶著潮溼的涼氣,突然從腳下傳來,沿著地板的縫隙,不斷流淌。
二人回頭,看見門外的地板,不知從何而來的水跡,在不斷沖刷著地面。“嘩嘩”的聲音不絕於耳,如瀑布灑落。
邱少鵠皺眉,走到了房門之外。地板上的水積累的極快,現在已經淹沒了半個腳面,走在上面如踏過小溪,不斷帶著漣漪的水聲。
更多的水順著後堂的梯子不斷流下,潺潺的清澈漫過階梯,一瞬間似乎如傳說中的龍宮奇景,在夜色下有種詭異的純澈。
唯獨雷聲的轟鳴,卻更清晰了些,像是邪神的怒吼,在警告著眾生。
“樓頂破了。”邱少鵠道:“這等大雨,如果任由水從房頂灌進來,恐怕我們都撐不過今晚。”
被水泡過的地板、牆壁,堅固性都會大打折扣,在這等惡劣的天氣下突然垮塌,也不是不可能。
“喂,等等我。”看邱少鵠不管自己直接朝後堂走,汪胡也是迫不及待,立刻跟了上去。
後堂連線著後院和廚房,和前堂與客房隔離開來。有一個階梯能直通閣樓,進而能透過那裡去房頂。
順著階梯越是往上走,流下的水的速度也越快。到了後來,地上聚集的水幾乎如江中激流一般,讓人頂著極大的阻力才能勉強向前。
所幸水的流向在二樓的另一側,和客房還有一段距離,如果能及時解決,也並不影響。
走到了迴廊的盡頭,雨水順著牆壁飛快流下。頂棚的木板,縫隙中不斷有水滲出,像是上面積壓了一整個湖泊,全都迫不及待想要流下。
邱少鵠稍加思索,上前拆下了那塊頂棚的木板。“嘩啦”一下,巨量的雨水傾瀉而出,不過片刻之後流速放緩,雖繼續流水,但已經可以讓人透過。
在那上面,一個幽黑的空間,處處透露著深邃。
“好傢伙,原來閣樓藏在這個上面。”汪胡語氣帶著些冷笑,“看來你們那老闆娘,真是秘密頗多。”
“只是個閣樓而已,平常堆放一些雜物,也能直通外面樓頂,要是有了什麼損壞也方便修理。”邱少鵠斜眼看了對方一下,道:“你要不要一起上來?”
“別,我就在這等你,你修好了我再接著問。”汪胡當然不會輕易上去,眼下處處詭異,接連死了兩人,他自然還要多加小心。雖然那仙島的訊息十分誘人,但也要自己有命才能享受。
貪生怕死,毫無遠見。
邱少鵠在心中給出了評價。
因為如果這痞子真的那麼在意關於那所謂的“仙島”訊息,此時就該寸步不離跟著自己、想方設法幫助自己,最好能讓自己欠他人情。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從自己身上獲得更多有用的訊息。
邱少鵠也不去管他,徑自爬上了頂棚夾層中,順著一段窄路,就走到了最上層閣樓。
濃重的潮溼寒氣籠罩在周遭,透過手中油燈的微光,能看到原本堆積的雜物仍舊原封不動放在各處。地上雨水從各處淌過,浸泡著地板,走過之後發出了木板被水浸泡後才有的“吱嘎”聲,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水流的盡頭,一處微光穿透了屋簷的瓦片,如朦朧光柱般“立”在地面上。無數雨滴也正是從那裡灌入,飄散著折射各種光線,像是眾星捧月。
然而那微光卻並非月光,而是雷霆刺破夜空的霹靂光線。僅僅隔著一層瓦片,邱少鵠能感覺頭頂上的轟鳴不停,自己彷彿已經置身於天威之下,孤立無援,只能被這天公之威一點點擠壓、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