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從鼻子裡擠出一點聲響算是贊同。
許懷安瞧著氣氛不錯,便道:“爹,是不是又到了快要給丞相送禮的時候了。”
許縣令是天元三年時候的狀元郎,實打實的丞相門生,待老丞相如父,每年丞相壽誕許縣令都會寄三五特產聊表心意,順勢給京中舊友寄上些許,本是純粹的聯絡感情之舉。
這話從許懷安嘴巴里說出來,就像是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一般。
許縣令“哼”了一聲道:“你這些日子的功課是不是又落下了?”
許懷安不接這話:“爹啊,你今年要送什麼。”
許縣令不想搭理他:“有你什麼事。”
許懷安不拋棄不放棄:“茶葉怎麼樣?三江縣本來就是以茶葉著名,茶葉實在又不落面子,還好儲存……”
他這邊滔滔不絕,那邊許縣令順勢一想倒有幾分贊同,覺得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學會替老子分憂了。
然而許夫人卻是早就覺出不對味了,她笑了笑,道:“送佛尚要送到西,不然你接著說說,你瞧著哪家茶莊最為合適?”
許懷安就等著一句,聞言美滋滋道:“不是我胡說,問一問這三江縣,哪家茶莊能和安家的‘月飲’比?”
許夫人眉目一變,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打得這個鬼主意?!你到底瞧上安家丫頭什麼了?上趕著給人家送錢,也不瞧瞧人家稀罕不稀罕?”
被吼的人躲在他爹背後委屈巴巴:“娘,你別說得這麼難聽嘛。”
許夫人繼續道:“安家那丫頭能耐大得很,本事能通了天了,你看上她,那不是送上門去讓人家吃啊,骨頭都不帶給你剩下兩根的。我想給你收屍都撿不到碎骨頭!”
許懷安被親孃埋汰了一通,不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與有榮焉地咧著嘴笑:“娘,你也覺得清茗厲害吧?你說她怎麼就這麼有本事呢?真不容易……”
許夫人被他氣得心口窩疼,憤憤道:“當年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
“生都生了還能怎麼樣?!”許懷安這次不樂意了,“你還想把我塞回去啊,別想了,塞不回去了,我都這麼高了!地方不夠住!”
說著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許夫人被他一通胡話氣得眼眶發紅,站起身來就要他滾,許縣令回頭敲他一記,上前安慰夫人:“你自己養大的孩子你還不瞭解嗎?就是嘴上不中聽了點。”
許夫人咬牙切齒道:“他生下來的我就該把他的嘴巴先縫上!”
許懷安只覺得唇間一疼,捂著嘴巴出去了。
院子裡長憶在逗著繡球玩,見他出來便抱著繡球問了聲好——繡球是許夫人養的一隻貓,雪白的毛,圓滾滾的,一雙異瞳琉璃珠似的,美的不像話。
用許懷安的話來說就是“這簡直就是貓界的安清茗”。
長憶聽得牙痛,心道要是讓安大姑娘聽到這話,她家少爺可能永遠都做不成安家的女婿了。
此時許懷安見了繡球邊上去揉它的腦袋,繡球脾氣再好也煩他,抬起爪子用肉墊砸他,被他反握住,繡球抽不出爪子急的“喵嗚”直叫。
長憶無奈,解救了貓爪子,又給它順毛:“繡球乖哦,不叫不叫……”
繡球在顏值上像不像安清茗倒是兩說,在對待許懷安的態度倒是如出一轍——一樣的愛答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