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鎮長,我沒興趣。”丁勤說得很淡然,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一掃過,像是在找著什麼。
卜皆道,“副鎮長你沒興趣?難道說,你想坐上鎮長之位?臭小子,胃口別太大,當心撐壞了嘴!”
丁勤沒有理他,轉向被縛的一個衣冠極為整潔,大概四十多歲的人道,“敢問可是顧紅炎前輩?”
那人微微一愣,隨即反問,“你怎麼知道?”
丁勤的言語之帶著誠墾和尊敬之意,“在下丁勤。有人告訴我,濱湖鎮的指揮人員之中,若還有一個正義的人在,那必然就是顧紅炎前輩。我今天晚上決意打入指揮營,也正是為前輩而來。”
顧紅炎的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疑惑,“什麼意思?”
丁勤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這次濱湖鎮進攻黑頭山,雖然說是正義之舉,有眾望所歸之動機,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這只是卜皆與康霸天之間私人恩怨的升級罷了。”
聽丁勤這麼說,卜皆在一邊直接吼道,“你放屁!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全,知道些什麼!”
丁勤歪頭看著他,“我知道很多東西。我知道,曾經,你和康霸天是發小。後來,到二十歲左右時,你們兩個為了各自前程,各走東西。後來,康霸天佔山為王,你想與他平起平坐,結果康霸天沒有滿足你。這激起了你的不滿,所以你下山,在濱湖鎮拉籠了一波勢力,成為鎮中一霸。”
“憑著這波勢力,你或軟或硬地脅迫老鎮長退位,你當上了鎮長。並且,你利用手中職權,不斷排擠暗殺與你敵對的政客,終於坐穩了這個位置。之後,你便以討伐黑頭山為喙頭,騙取民眾的信任,並且不斷地集結力量。只不過,你向民眾的許諾,什麼攻下黑頭山,共分錢財物什之類,都是空話。”
“如果我沒有猜錯,即使攻下黑頭山,你也不會給這些人多少好處。你不過是想同時霸佔濱湖鎮和黑頭山,在這一片區域裡唯我獨尊吧。”
“另外,你這次攻山,準備對黑頭山的人,以匪盜之名,一個不留地殺光,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你不想留下任何知道黑頭山財務底細的人。只有這樣,才方便你自己控制。”
丁勤說得很是犀利,沒有半分給卜皆留面子的意思。而且,他也沒有必要留。目前在指揮營帳,除了顧紅炎,其他人都是卜皆的親信。
這些資訊,都是伍正事告訴他的。伍正事的妻兒還在山下,每每下山時,他都會有意時時瞭解濱湖鎮的資訊。畢竟,他心不在黑頭山。他只希望有一天,能夠下山,與妻兒團聚。
卜皆聽完,哈哈大笑,“臭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可以現在殺了我,然後獨霸濱湖鎮。但是,以康霸天的性子,你以為,他能容你嗎?你現在,只不過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解了黑頭山之圍,便是濱湖鎮的末日!”
丁勤笑了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留下康霸天了?我剛剛說了,我不是他的人。我做事,實際上,應該也不算是為我自己。我知道黑頭山的情況。那裡確實有匪盜,但是,同樣也有不少良民。良民在這裡生產生活,他們並未參加過任何惡事。這一點,你是知道的。他們並不該殺,而是有權利在這裡生存下去。”
“只可惜,濱湖鎮和黑頭山,永遠只能留其一。”卜皆的話中帶著幾分惋惜,“這個道理,你難道還不懂麼?”
丁勤道,“那是從你和康霸天的角度來看。因為,你們本都是匪盜之輩。在你們眼中,沒有和平,只有戰爭。所有人,都是你們爭霸的工具。但是,你別忘了,這個世界,強權並不是真理。比如,你推行強權,不還是留下了顧紅炎前輩麼?”
“他……他不一樣。”卜皆似乎被丁勤的說法堵住了嘴,只能這樣應付了一句。
丁勤道,“他確實不一樣。因為在濱湖鎮,最有威望的人,就是顧紅炎。他在濱湖鎮當了二十幾年的行政官員,甚至比原來的鎮長威望還高。他還善於指揮和用兵,是濱湖鎮唯一研究過兵法的人。你能暗殺了其他人,卻不能暗殺他。因為只有他,才能幫你穩住濱湖鎮。”
卜皆聽完想了想,嘿嘿一笑。“那你不覺得,這樣一個正直的人,居然甘心為我效力,正說明了我是站在正義一方的麼?”
“他並沒有為你效力。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家人遇難。”丁勤深吸了一口氣,“你和康霸天,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連使用的方式都一樣。康霸天用家人威脅對他有用的人,你同樣也用家人威脅對你有用的人。”
“同時,他還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準則,所以才會答應你。他在儘自己所有的努力,不讓濱湖鎮受你禍害太重。他不想讓你為所欲為,而能做的,只能身在曹營心在漢,卑躬屈膝地寄於你屋簷之下。”丁勤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顧紅炎,明顯發現顧紅炎的眼中有些被認同後的喜色。
卜皆的面色微微一變。他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