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州刺史鄭檜出身滎陽鄭氏,幫著他的姻親張木鋒搶了卞州大戶徐壽昌在黃河邊上的萬畝良田,徐壽昌去刺史府告狀,被衙役李十兒打死了。徐壽昌的兒子徐宏身帶著利器在李十兒家門口把李十兒殺死了,然後去衙門自首。
此事在卞州引起轟動,鄭檜不敢公然把徐宏弄死在牢裡,就上書朝廷請旨定奪,然後給崔挹送黃金千兩,讓崔仁師給論的刑。
崔仁師上書說:徐宏殺人當斬,但是他是為父報仇,所以斬了徐宏以後應該在徐宏家門前立牌坊表彰。”
“這麼糊塗的案子也準了嗎?”李承乾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崔仁師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已經準了。”制令昨日已經送往卞州了。
“什麼?簡直胡鬧!”李承乾氣得直拍桌子。
“馬上派人去刑部傳孤王的令:這個案子孤王要重審。
然後派人快馬去卞州把徐宏提來長安,孤王要親自審理此案。
還有要去吏部查一下,滎陽鄭氏的人怎麼能在近在咫尺的卞州做官?”
“臣尊旨!”
李承乾一著急做出這麼多吩咐,丘神績卻依然平靜如初,心裡暗道:看來真是一個做情報工作的料。
丘神績行禮轉身出去了,李承乾仍然心氣難平,回頭對老鬼道:“老鬼你去見一見諫議大夫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寫奏疏問一問崔仁師:李十兒打死徐壽昌是不是因為徐壽昌違反律法原該打死,若是原該打死,則徐宏殺李十兒為父報仇就是以罪犯之私仇而殺朝廷之公差,死無可恕,無可表彰。
若是李十兒仗著官府的勢力草菅人命,則李十兒為兇徒,徐宏殺他乃是大義,只應表彰不應判刑。
判刑,律也;表彰,禮也;我大唐律禮合一,沒有被判刑的人還該受表彰的,也沒有該受表彰的人還要受刑的,否則就是律禮相沖,當重修律令。”
甘露殿裡李世民半躺在躺椅上拿著兩份奏疏,一份是崔仁師寫的,一份是諸遂良寫的,對比著看了半天,才對跪坐在身邊長孫無忌道:“諸遂良確係良才,這份獄狀論得極好。”
長孫無忌聞言淡淡道:“自然極好的,聽說太子殿下已經派人快馬去卞州要提徐宏來京親審問。”
“太子能如此從善如流,朕心甚慰啊!”李世民這兩天覺得李承乾做什麼都好。
“陛下您不覺得太子最近變化有些大嗎?”長孫無忌忍不住道,他心裡實在想不通,李承乾怎麼會突然變的這麼厲害。
李世民聞言不悅道:“有什麼變化,承乾從小就聰明。”頓了頓又接著道:“道宗都跟朕說了,承乾那日跟他和懋功說都是觀音婢交待他在東宮韜光養晦的,就是怕他大了跟朕起衝突……”李世民說著又唏噓不已。
長孤無忌想到他從小就相依為命的妹妹也是一陣難過,連帶對李承乾都有那麼一點點好感了。
半晌李世民又拿出一份手稿遞給長孫無忌,長孫無忌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長孫無忌為太子太保,蕭瑀為太子太傅,李世勣為詹事,左衛大將軍李大亮領右衛率,左衛中郎將蘇定方為左衛率,前詹事于志寧、中書侍郎馬周為左庶子,吏部侍郎蘇勖、中書舍人高季輔為右庶子,刑部侍郎張行成為少詹事,諫議大夫褚遂良為賓客。
長孫無忌心裡明白李世民終於出手穩定東宮了,這幾年的太子之爭算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