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在離開南紹去北定之前,抱著牆上那副畫來找我,他細數許多與你曾一起經歷的事,輕談他對你思念和痴愛,更告訴我他已把遺詔立下要傳位於你或你兒子,最後在臨走前懇求我,如果可以,放下對你的怨恨。這是他這幾年來唯一一次能如此與我和和氣氣說話,卻如交代遺言般,我知他是放不下你,怕他離了讓你進了這南紹皇宮,會受我壓制,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可是我依然覺得欣慰,塵兒終於不再恨我了。”
華謹閉上眼,腦中浮現了與塵兒所見的最後一面,他以君王之姿站在她面前,狹長的鳳眸內卻沒了曾經的恨意,只有深切的懇求。他說:母后,你知她有多好嗎?看這畫中,她猶如仙子般純淨美麗,這樣的她,你讓我怎麼能夠不愛?如我回不來,也請你站在我的角度,莫怨恨她。這是兒子對你的最後一個請求。
染青握緊了拳,也控制不住手在顫抖。心中在吶喊:南越塵,你究竟在背後做了多少事?
華謹從回憶中睜開眼,看向那方坐著的女子,她與畫上比幾乎沒有改變,容顏依舊,絕色傾城,白衣素衫更襯她氣質,難怪塵兒對她愛入骨。目光轉到她顫抖的手時,忽然眼神一厲,冷聲道:“他因你而死,只留這萬里江山,難道你連他最後的遺詔都不願遵循?寧染青,哀家告訴你,你是最沒有資格說不的人!他在生前死後都為你謀劃一切,你若不願接手,那就等著南紹滅吧。”
“太后,我......”
“無需再說,請回。劉嬤嬤,送客!”話聲落,華謹就從椅內起身,朝內室而走。之前那名老嬤嬤從偏門再度進來,走到染青面前淡淡說:“姑娘,請!”
染青凝看那方華謹的背影消失的門框,最終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殿門。
秦天策見她出來,從靠著的樹邊走過來,看了看她臉上神色,露齒而笑道:“走吧,先回去再說。”手攬住她柳腰,把她包容在自己氣息下。剛才他略微屏息聽了些裡頭說話,大致瞭解是什麼情形了,南越塵就是鐵了心要把這朝政丟給她了。
回到染塵殿,染青想了很久,最終作下決定:“阿離,派人去東雲接長安過來吧。”
秦天策挑了挑眉:“你決定了?”她點點頭,即使再不願把長安拉入這朝政,可是華謹有一句話沒說錯,她是最沒有資格說不的人。
其實,就在阿離再度成為東雲皇帝開始,就註定了長安的不平凡,他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皇家路。不知何時,他們兩人會應劫而去,僅能做的就是在此之前盡所能的幫長安把這條路鋪得平整一些,坎坷少一點。
第二日天剛蒙亮,沈墨與魏相再度相攜入宮覲見,與染青商議先王殤歿後事。得聞她之決定後,兩人都沒異議,而長安還在東雲,這登基一事自然只能暫時挪後。因南越塵並無遺體,故而決定把這殤事暫時一併壓下,到時與遺詔一同宣佈。在此期間,可讓染青先熟悉南紹相關政事,一箱一箱的奏摺被搬進了宮內。某人在旁看得暗暗磨牙。
沈墨在離去前,淡淡提了句晚些會讓宮中禁衛軍統領過來參拜,染青點點頭,雖不知他何故特意提及,但想禁衛軍本屬帝王護衛,按理是該見一見的。
沒過一會,就見小喜子從門外走入,恭恭敬敬地稟報:“姑娘,禁衛統領求見。”
“傳吧。”說完朝旁邊埋頭在卷軸後的某人飄了一眼,在剛才她打算開啟奏摺看時,就被秦天策一把奪了過去,“你身體還弱著。”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幅光景,她坐椅上茗茶,而他卻面色沉黑埋首奏摺裡。
腳步聲由外而內傳來,知是那禁衛統領來了,收斂了心情正待與之寒暄一番,到底今後要在這南紹很長一段時間,宮內安全都需靠此人維持。其實染塵殿安危倒是不憂,因秦天策把大多紫衛都留守在了四周。
等到那穿著侍衛服飾的統領走入門內抬起頭時,染青倏然眼睛瞪大!
作者有話說:大家可猜猜這禁衛統領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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