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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收心(1)

只不過她沒有等來秦天策,卻等來了寒玉。在門鎖聲響起時,染青原本是靠在木床裡側的,聽到聲音立即翻身下地防備地站那。可當門被外面推開時卻不是秦天策那頎長的身影,而是提著籃子的寒玉。

兩人目光相對了一瞬,染青沉靜地坐回了木床邊,臉上也變成淡漠之色。

寒玉見狀心頭一暗,但還是走了進來。她將籃子放到桌上後就揭開蓋子,把裡面的食物取出來擱在桌上輕聲道:“娘娘,主上吩咐奴婢來為您送膳食,務必要看著您吃完才可。”

染青聞言諷笑了下問:“若是不吃完呢?”

寒玉低著頭答:“若是不吃完那下一頓就沒有了。”她頓了頓又加了句:“這是主上的原話。”染青心頭惱怒卻也不想對著寒玉發作,她就是個聽命行事的人,即使把她臭罵一頓也不可能傳到秦天策耳朵裡去。更何況她本就餓的慌,剛才在發呆還不覺得,這時聞了那香味就越發的餓了,走到桌邊坐下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現如今她可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吃的也比平時要多,所以將那三盤菜吃完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身旁杵了個人,又是這陣子與之關係破裂的寒玉,實在是彆扭。

在咀嚼了幾口後她頭也沒抬地下令:“本宮用膳時不喜旁邊有人,你出去外面等著。”

寒玉身體微微一顫,回了個“是”就轉身出去了。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框後染青也是怔忡莫名,她與寒玉曾親如姐妹,還出生入死過,而今卻被她背叛關係破裂。就像她跟秦天策一樣,有些東西碎了就不可能再修補好,而潑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來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等染青吃完後寒玉來收拾盤子,眼見她即將出門時染青喚住了她:“慢著,本宮有話要問你。”寒玉頓停在門邊回首,聽到染青又問:“他是怎麼下令的?要將我一直囚在此處嗎?”

寒玉道:“主上沒有多言,奴婢不知。”

這話相信寒玉不會有假,秦天策也沒那心思跟自己的下屬解釋,於是染青沉了沉念後又道:“那既然一時間本宮要在這處了,你替本宮置辦些生活必需品來吧。”

空間沉默了一陣,染青挑起眉問:“怎麼?這也是他沒吩咐的?呵,還是本宮失勢了,連差遣個奴婢辦事的權利也沒了?”

成功看到寒玉瞳孔收縮,並且眼中露出痛意,但卻低頭應道:“奴婢立即去幫娘娘辦。”

默看著寒玉遠去的身影染青心中其實也不是滋味,她也並不想如此,可是......似乎沒有更好的方式了。垂眸剛覺心頭沉頓,突的想到什麼,她一點點抬起頭目光穿過門框凝於外。

寒玉是......忘了要鎖門了嗎?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什麼也沒多想,只覺得此刻當務之急是立即離開這裡。甚至都沒細想出去了要去哪,回鳳染宮?顯然不可能,那等同於白逃。不過這一切都等她逃出了這裡再作定奪。

但是她想多了,也是她天真了。就在她走出木屋正要離開之際,突的不知從何處躍下兩名黑衣禁衛,他們攔在她跟前恭敬地道:“娘娘,請回。”

染青瞪著他們好一會跺腳轉身回走,心中不惱怒是假的,但她不想在禁衛面前繃了情緒,那不止丟人而且也會暴露自己的心態。回到木屋後她將門給關上,如果這時有什麼可砸的她定是將之砸在地上,可找遍整個木屋也就木床上的那張毯子能夠動並且最看不順眼。

於是她走上前把毛毯丟在地上,猶不解氣地狠踩了很多腳。

秦天策實在太可惡了,要麼就明刀明槍的來,給她一點希望又在瞬間掐滅這滋味當真是讓人恨到吐血。從剛才禁衛下來的方位應該是藏在周邊的樹梢之間的,估計是不止那兩個,秦天策這是圈塊地弄個木屋直接把她給圈禁在這了。

寒玉去了有半日之久,等待再來時不但帶了午膳還背了一大包的東西,甚至後面還有禁衛幫著在抬。染青看著那些衣物倒也罷了,見外頭禁衛好似都有在架起火盆子,還抬來一口水缸時不由嘴角抽搐了。不過想來也是,她既然不得不留在這那必然得沐浴更衣,那個木桶雖然簡陋但還是得用起來。

寒玉來了之後也不與染青交談,就一個人悶頭獨自做事。很快木屋就被她整理乾淨,又把置辦過來的東西也都收拾到牆角,期間染青已經把午膳都用完了。

反正也沒人要理她,索性走出了門去。此時正值午後,陽光正好,暖暖的曬在身上很舒服,於是找了處空地就坐了下來。說起來也是到了這環境才會有此閒心在外曬太陽,有時候心境這東西當真無法描述,它在有可為時不會想著要輕鬆,卻在無可為時又無奈地適應。

這滋味是......無論頭頂的陽光如何暖融照在身上,也不會覺得心頭有暖意的。

因為有些東西已經徹底的寒涼甚至撲滅了她的心,是再也不可能復甦起來了。哪怕看著這些細微的安排明知都是在他的默許下,哪怕即便是她承認了護身符被她拿走而他與夢璃的秘密被她揭穿,他也沒有對自己真正要下手,哪怕......再多的哪怕都敵不過感情的傷。

她想如果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一定會窒息的,她必然是要離了這裡的。只是肚子裡的寶寶可能一出生就會沒有父親,想到這一點她就心頭沉痛。

正在她沉念間眼前突的出現一個身影,定睛而看見是寒玉,她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幾番欲言又止染青也沒有多言,最終她還是開口:“娘娘,奴婢必須得跟您說一個事,在剛才回宮去收整時接到主上的旨意命奴婢貼身伺候您。”

染青聞言並不意外,既然都已經是禁錮模式了又何懼多一個人監視呢。

但見寒玉並沒走開,反而在身旁不遠處坐了下來,挑了挑眉難道需要這麼近距離貼近了監視嗎?不過很快就聽到她低聲道:“娘娘,這陣子我很難過。”

這是染青第一次聽到寒玉對自己說這種話,而且不是以“奴婢”相稱,不由側轉過眸,見她目光垂落於自己的腳也不抬眼,只清幽地再道:“我自有記憶起就只知道執行命令與忠誠,這是我生活的環境。有幸跟了主上,不單單讓我成為只會執行命令的機器,更讓我明白何為忠義。主上救過我的命,頭也救過,雖然都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但他們並沒有放棄過我們每一個禁衛。所以我發誓這輩子都將為主上效命!”

染青默默聽著,這應該是寒玉真正在剖開自己的心境,她沒有去打斷。

寒玉停頓了片刻後又道:“當初頭安排我來伺候娘娘時,我也只當是執行又一次的任務,也因為我是個女的才有了這方便。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個任務漸漸變了味,沒法再淡漠以對,甚至連我最自持的冷靜也在一天天中消失。我開始融入進感情,會為一個任務物件擔憂,尤其是當看到她受傷、痛哭時會跟著難受並懊悔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可這些難受遠不及這陣子。

原來有一種痛叫失不再來,原來有一種悔叫悔不當初。娘娘,我不後悔遵照主上的命令,但卻後悔因為自己而傷了你的心。今天跟你說這番話並不是要像你祈求原諒,因為我知道信任這東西一旦失去了很難再回來了,即使你像以前那般對我也不可能再交心。我說這些就是想要告訴你,我會是這裡的死士之首,但凡有人要動你必先踏過我的屍體才行。”

寒玉說完後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邁開步子就要走,染青凝了凝眼輕聲而喚:“寒玉。”在見她頓停下來時,淡了聲問:“忠義不能兩全的道理你懂嗎?”

寒玉陡然轉身,目光驚惶地看著染青,“娘娘......”

卻見染青擺了擺手道:“你不用現在給我答覆,想好了再來找我。”之後寒玉失神地走到了不遠處就沒再有動靜,這是染青下的一劑猛藥。她承認寒玉那些剖心置腹的話確實有讓自己動容,但她不能在同一個坑裡連摔兩次,必須要逼著寒玉做一個選擇。

自古忠義就難兩全,寒玉不能貪心地既想要對秦天策忠又要保全與自己的義,如此下去若她和秦天策沒起矛盾倒不會有什麼,一旦起了矛盾寒玉夾在中間就是兩面不是人。無論她選擇哪邊都是背信棄義,所以在聽完她那番話後染青決定推她一把,要麼從此以後只當秦天策的忠士,要麼就此走入自己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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