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內心無語的想罵人,但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說起來孔同知和堂弟孔伯康名義上是堂兄弟,但實際血緣卻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因著兩人的父親原是肩挑兩房,所以兄弟倆的關係格外親近。
而孔同知的母親走得早,他能科舉出仕,也少不了孔老夫人這個伯母的嫁妝支援。
所以,即便是孔伯康再如何,孔同知都是要護著這個堂兄一家的。
孔夫人知道丈夫的心,自然是不敢違背孔老夫人的意思,當下應承著,說一定讓孔同知去走門路請個御醫回來。
但不管是走門路請御醫還是去州城請大夫都沒有這麼快的,至少這個夜裡是不行的,孔伯康兩口子便勸著閨女好好休息,睡一覺,等明兒好大夫就來了。
可孔秦芳哪裡睡得著,情緒很是崩潰,只一個勁的沉浸在自己毀容了的悲痛著,又哭又鬧的,不允許所有人走,還嚷著要叔父將外頭那些庸醫全都抓起來關進大牢裡。
聲音不小,外頭的大夫們聽得一清二楚,大半夜的被弄來這裡不許走,又冷又困的就算了,可治不好還要抓他們進大牢,這孔家還真是太過分了,真當自己是土皇帝不成?
第一個聲音出來,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來,大夫們都頗有微詞,忍不住鬧了起來。
他們可以回家了嗎?孔家這是想幹什麼?
法不責眾,後頭趕來的孔同知見大夫們群情激昂起來,也是趕忙安撫好他們,然後讓師爺將人都好生生的送了出去。
進了屋裡來,好言好語的哄著侄女,又一個勁的給兄嫂使眼色,讓他們好好勸一勸,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可孔秦芳壓根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些什麼也沒人聽得懂,孔家人也是又累又困都有些撐不住了。
突然,就見孔秦芳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滿臉激動,暴躁不已道:“是方幼琴!一定是她!就是她!是她派人擄了我洩憤!肯定是她!我這臉就是她讓人劃花的!她就是見不得我長得比她漂亮,所以心生嫉妒,要毀了我的臉!就是她!”
“爹!叔父!快,你們快去幫我將她抓起來!把她的臉也毀了,好解我心頭之恨!要不然,我是睡不著的!我心裡頭痛啊!恨啊!”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是一怔,被拉死死抓住的孔同知和孔伯康兄弟也是莫名不已。
方家的那個姑娘?
她怎麼敢做這樣的事?
雖是方氏嫡支,但只是嫡支的旁支,跟方氏族長隔了一房的,她父親只是小小的知事,且還歸孔伯康管,如何敢傷害上官的千金?
在場孔家人都不相信,但見孔秦芳情緒激動,也不好反駁她,怕她情緒更難控制,只能順著她的話安撫,想著讓她平靜下來,先休息,明兒再說。
可孔秦芳顯然很執拗於這事,非得要讓孔同知帶人這就去方家把方幼琴抓起來不可。
這如何使得?
孔同知再是官大,可上頭還有知府大人呢,怎麼可能沒有由頭無端端的就去抓人,還是官吏家的姑娘?
就在孔同知覺得棘手不知該如何辦之時,一旁的孔母突然開了口,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是驚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