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須靡問道:“為什麼?”
蘇武道:“只因無論火燒水淹都太平凡,太普通了。”
軍須靡奇道:“平凡?普通?”
蘇武嘆了口氣,道:“她縱然是惡魔,但卻是惡魔中的仙子,她雖然壞,但卻壞得脫俗,這種人人都可想出來的法子,她是不會用的。”
軍須靡嘆道:“但願她不會。”
蘇武道:“她此刻來對付我們的,必定是個奇怪的法子,必定是個任何人都猜不到,也想不出來的法子。”他嘆了口氣,接道:“她要咱們死,卻又要咱們死得口服心服。”
雁翎公主突然道:“你倒很瞭解她。”
蘇武苦笑道,“事至如今我已不能不瞭解她。”
雁翎公主道:“她真的這麼了不起?”
蘇武嘆道:“她的確是個不平凡的女子,這點誰也不能否認。”
雁翎公主悠悠道:“只可惜她不在這裡,否則她聽見了你的話,一定會很高興,是麼,是麼……”突然在蘇武臉上重重咬了一口。雁翎公主雖然做出生氣的模樣,其實卻是開心的,此時此刻,唯一真正開心的人就是她。只要蘇武在她身旁,只要蘇武原諒了她,她心裡就充滿了歡愉,只因這已是她所企求的一切。至於處境之兇險,前途之可怕,甚至連生死之事,她都已全不放在心上,只要蘇武陪著她,死又算什麼?
但除她外,別的人卻都是心事重重。日耳曼將軍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道:“奇怪的法子……別人都想不到的法子?……她究竟是什麼法子?”
軍須靡大聲道:“無論是什麼法子,我都希望她快些使出來,越快越好,我實在等不及了,這樣等簡直比什麼都要命。”
尉屠歸冷冷道:“快了!快了……你不必著急,她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日耳曼將軍忽然打了個寒噤,道:“快了!真的快了麼?”話才說完沒多久,已有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腳步聲雖輕,但在這死一般的靜寂中,聽來已清楚得很,腳步聲雖輕,但聽在他們耳裡,卻已宛如雷鳴。日耳曼將軍握緊了拳頭,啞聲道:“誰……來的是誰?”
尉屠歸嘆了口氣,道:“猜不出的……你們永遠猜不出的。”
軍須靡道:“你呢?”
尉屠歸嘆道:“我也猜不出。”腳步聲已停了下來,就停在外面。然後,那些塞空隙的碎石頭,竟被移開了兩塊,一線燈光射了進來,照著日耳曼將軍蒼白的臉。絕望的黑暗中,突然有了光。
日耳曼將軍不由自主以手擋住了眼睛,倒退三步,厲聲道:“什麼人?”一人沉聲道:“我。”這低沉而冷漠的語聲中,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懾人之力。接著,石隙外露出了雙眼睛,這是雙發光的眼睛,碧綠色的眼睛竟全不像是人類的眼睛。這像是毒蛇、野獸與妖魔的混合。日耳曼將軍連靈魂都顫抖起來,顫聲道:“單……於……單于!”
那語聲冷冷道:“很好,你居然記得本王。”
日耳曼將軍身子不停地往後退,就好像有一根妖魔的鞭子在不停地鞭打著他,打得他身上每一寸肉都在跳動。他已不能說話,喉嚨裡卻在嘶嘶發響。
冒頓道:“想不到吧,本王竟在這裡等著你們。”
日耳曼將軍的指甲已刺進肉裡,道:“你……你怎……怎會知道。”
冒頓狂笑道:“本王怎會知道……這句話你本不該問的,你早該知道,本王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普天之下,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本王。”
日耳曼將軍“噗”地坐到在地上。燈光移動,照上了軍須靡的臉。軍須靡的臉也已全無一絲血色,身子也在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