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嘯”地一聲,一條黑影黑電似的射入地洞裡!
黑影中隱帶一線極銳利的白光,森冷而凌厲地射入地洞去木罕公主嚇了一跳,只見身旁已不見了李廣利!
地洞裡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跟前次的聲響又完全不同,這次像一張鼓滿了風的帆布,正在一個卻似空洞卻又擠塞的空間裡大力地揮舞著!
剩下的七名青年衛士紛紛搶出,要躍下黑洞謀救,吐火羅喝道: “不可!”
木罕公主氣寒了臉: “你阻止些什麼!”
吐火羅道: “李廣利還不是我們的人,這樣為他……徒亂了自己的陣腳!”
木罕公主道: “可是,他是為救我們的人才跳下去的。”
吐火羅道: “但這樣下去也沒把握能救他……”
就這麼幾句對話間,一人自洞穴裡飛拔而起,眾人定睛看去,只見那大鳥一般的人已霍然落定,正是李廣利。他右脅扶著那名濃眉青年,早已嚇得臉無人色、三十二顆牙齒不住地交磨打顫。
這時才聽到“嗆”的一槍,刀已入鞘。
眾人這才想去看李廣利的刀,但刀已回到了鞘中。地上染了一灘鮮血,濃眉青年和李廣利身上都不見有傷口,倒是木鞘吞口略染著血痕,可見是刀身曾染上了大量的人血才回鞘套裡的。
眾人見李廣利這等神威,救回同僚,忍不住想要歡呼,忽然喀勒一聲,李廣利立足之處 ,又乍然裂開一個大洞!
李廣利猝地一拔而趄,手上還抱著那濃眉青年!
突然啪的一響,屋頂又裂開了一個洞口,剎那間,七八條像蛇一般的事物閃了下來,直噬李廣利臉頰。
就在這時,李廣利的背頸驟然炸起一片極炫烈的光芒。
光芒一現,颼颼連響,那些鑽下來的事物,全斷落於地,兀自在地上蠕動著,竟都是十分猙獰特異的蛇首。
接著屋頂上幾聲慘叫,眾人只覺頂上有人分頭急促走動的聲響,血水也沿著幾處滴落下來,其中有兩處才走了沒幾步,就“拍”地倒了下來,震得屋瓦一陣響,血滴得越急,不一會使刮喇刮喇地滾屋簷邊,大概是撲落到院子裡去了。
李廣利落地,把那濃眉青年交給兩名青年高手,只見他深吸一口氣,揚聲道:“鬼鬼祟祟的,算什麼英雄!叫巫神出來!”
忽聽一個聲音陰惻惻的道: “就憑你們,也配讓巫神出手?!”
李廣利聽得出是鐵柺子的聲音: “敗軍之將,也來言勇?”
鐵柺子自喉頭迫出了咆哮: “你是自找死路!這是巫神與冒頓的怨仇,關你什麼屁事,你就是要來冒這趟渾水!”
李廣利沉聲道: “冒頓的事,就是我的事。”
鐵柺子怒叱: “好,你死也是你的事!”
李廣利忽道:“你在拖延時間。”
鐵柺子的聲音靜默了半晌。李廣利接道: “巫神還沒有到。”
鐵柺子在幽森的黑夜只發出兩聲陰笑。
李廣利道: “所以你不敢發動全面的攻勢。”
鐵柺子嘿嘿乾笑兩聲: “但至少可以把你們困死在這裡。”
李廣利冷冷地道: “我們是被困,但不是死了。”
吐火羅趨前一步,同李廣利道: “我們衝出去!”
李廣利道:“也只有這條路了。我們總不能等巫神來了束手待斃,而且,他們只要一把火,就可以把”
語至此忽然一頓,雙眉一皺,暗自忖道:既然一把火就可以把自己等人逼出來,為啥鐵柺子一直只在外面施暗襲手段,而不用這一著呢?
理由似乎只有兩個:鐵柺子所率領的“噬魂部隊”還不想逼狗跳牆,因為沒有把握製得住這一群拼死殺出重圍的匈奴精騎。同樣的,鐵柺子很可能是要等薩滿巫神趕到才敢全力發動攻擊。
這兩項理由都很明顯地勾勒出:“噬魂部隊”的力量似乎還未足夥。
但李廣利卻想到另一點,放火是殺敵的好辦法,“火”是最具威力而致敵死命的武器。
“噬魂部隊”一直不放火,他們自己怕的也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