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不是我的朋友。”李廣利道: “他現在是我的主人,主人說的話,手下一定要聽從。”
外面呼哨怪異之聲更急促頻密,而且更逼近了。
吐火羅急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一向不是沒有主意的人,但而今得悉薩滿掌門親率的噬魂部隊來攻,想到噬魂部隊一向以詭異殘忍的暗殺殺人鬼法成名,而且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覺為之心寒。
吐爾迪道: “我們衝出去”
吐火羅叱道: “住口!李將軍還沒有說話,怎輪到你這小子拿意見!”
吐爾迪退身垂首道: “是……”退到買賣提和買蓋提之前,三人交換了一個不服氣的神色。
他們三人雖不直屬於大本營旗下,武功也不比那十一隊冒頓親自調教的首領強,但這兒一切本由吐火羅排程的,他們是吐火羅的親率家將,一向作威作福,實在不願意聽命於人。
李廣利道: “噬魂部隊已經包圍了我們,這樣衝出去,成算不大,傷亡必多,萬一搞個不好,全軍覆沒,而且,木罕公主在這裡,我們保護她要緊……”
語音一頓,目光一掃,忽問: “怎麼還有兩人……?” 他發現除了買蓋提兄弟外,各屬騎下的十一首領只有九人在議堂內,故作此問。
吐火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猶豫之色,終於道: “李將軍,我們困於此處。外面全不加設防 ,只怕不大妥當……”他的語氣裡帶有一教訓的意味,彷佛他要是一口氣沒有保留的說出來,聽者就會感到非常汗顏愧疚似的。
李廣利不管他的語氣,振聲疾道: “你把那兩隊叫去把守鎮外?”
吐火羅給李廣利的聲威倒唬了同去: “是……一隊在前,一隊在後”
李廣利怒喝道:“快叫他們進來!”
吐火羅一時為之茫然: “為什麼……?”
李廣利叱道: “快!”
吐火羅不及細慮,已撮唇發出了訊號。
訊號非常特殊,就像木屐敵在古琴上一般,發出一排排單調而又有迴響的怪聲。
但只有兩三聲沉叫,一二聲貓叫在回應。
吐火羅變了臉色。
他知道冒頓這次派來跟他一同“監視李廣利,保護木罕公主,對付薩滿聯盟”的屬下高手,紀律如山,反應如豹,膽氣如虹,就算真要有人剁下他們一條臂膀,只要沒有命令他們也不後退一步。
同樣的,就算有人武功高到一出手就切下他們一條腿子,他們就算爬也會爬回來報訊的,可是吐火羅卻聽不到任何反應。
“別再叫了!”李廣利打雷似的喝了一聲,木罕公主看去,只見他兩道刀眉幾乎已結在一起,令人感到劇烈的焦燥與沉鬱:“敵人已在外包圍!”
吐火羅只覺心驚:“這麼快……”
突然之問,大堂內的地面裂了一個大洞。
這驟變倏然而起,就裂在眾人的腳下,李廣利目光一瞥,叱道,“小心”但五人衛士已失足掉了進去。
那幾名衛士平日訓練有素,一腳踏空,半空已掣劍在手,人往下落,劍花朵朵,已護住全身!
誰都可以看得出,憑這青年高手的武功,只要有一罅縫的契機,他就可以殺出重圍,轉危為安掠回原地。
只是他落下後,洞穴裡沒有交手的兵刃之聲,只有一種類似竊竊私語,又似以用手生生斃一隻老鼠掙動悶響,然後緊接著,便是切肉的聲音。
這種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跟著從洞口裡拋上來一些東西:人手、耳朵、人腳、鼻子,跟著就是殘缺不全的人頭。
看見這情景的人,如果不是極其堅忍壯碩,平日訓練嚴格,加上面臨強敵,都無法不當場嘔阿薩。
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一瞬間竟給人拆成一塊塊血肉淋漓的廢件。
李廣利目中射出怒火寒光,驀地向一名濃眉的青年衛士叱道: “注意”!
這濃眉青年心中一慄,不知李廣利何所指,突覺腳下一空,但他及時吸了半口氣,藉力一躍,飛騰而上。
他腳下雖裂了個大洞,卻並沒有墜下。
濃眉青年半空一旋,正要找一處安全地落腳,倏然之間,地洞裡飛出一條像灰鱗點雪似的蟒索,閃電般捲住濃眉青年的左足踝,往下一扯!
濃眉青年慘叫一聲,便跌下地洞裡去,眾人看見他的一隻手揮舞著劍、一隻手張合著,一下子便沒入在地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