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探春鳳眼含怒,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趙姨娘也呵斥道:“你馬尿喝多了?這麼汙言亂語也敢說出口?你姐姐的清白不要了!還跟著你去歸化城?我看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別到時候我們娘倆被你賣了!”
賈環也知道自己一時激動,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忙訕訕的笑道:“我說錯了,這不是怒火攻心嘛!”
不過他頓了頓,又道:“我去了一趟歸化城,便知道天下之大,到處都是生機盎然,何苦在這京城受委屈?就算不去歸化城,那就去松江,那裡什麼樣的機會都有,乃是當世第一年輕城市,將來必定是天下nizhege第一城的。”
他看向趙姨娘:“娘,其實要我說,娘再怎麼受寵,終究不長久,二太太連自己兒子都不放過,只怕也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要我說,咱們趁早離開這個家最好……”
趙姨娘不等他說完,便上前扭了他的耳朵:“你這個混賬小子,不巴著你娘好,我打死你……”
娘倆在一旁鬧騰,探春心裡卻是開了花一般。
是啊,天高海闊,我何苦非要在這個京城裡待著。
遠遠地離開這裡多好。
……
林府和恆親王府離的很近。
事實上他們兩家中間的幾處宅院早就被恆親王買了下來,做了交通渠道,更方便黛玉回家了。
再加上琅嬛郡主的兩個女官,待在王府也不太合適。
所以黛玉便時常回府。
姐妹們也時常來聚。
賈敏也很樂意自家女兒有這麼多好友,更樂意自家女兒時不時過來,讓自己享受天倫之樂。
鳳姐再過來林府時,就是一陣的感概:“……如今寶玉就跟換了個人似得。他原先那樣厭惡經濟功名,如今也學著看帳了。每日看完一本賬冊,便先去給老祖宗請安,而後去二太太那裡說一聲,就出門去檢視店鋪了。老祖宗看著十分欣慰,直說他長大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夏金桂竟然如此強悍,不但硬懟了二太太,還打了周瑞家的一巴掌。以至於二太太生生受了悶氣,好幾天下不來床。”
寶琴呵呵一笑:“寶二奶奶竟然這麼厲害,那二太太就這麼幹受著?”
鳳姐道:“那當然不會,她不把二太太放眼裡,二太太當然看她不順眼了,一下子就放了兩個通房給寶玉。不過金桂也不是省油的燈,轉頭就把她倆賣到外邊去了,二太太質問她,結果金桂直接說了,‘既然到了二爺房裡,便歸我管了,我怎麼處置,就不勞太太操心了’,你聽聽,這是正經的兒媳婦說的話嗎?二太太氣的差點暈倒。”
迎春、惜春對視一眼,均感到不可思議。
畢竟她們從小在賈府長大,知道王夫人的手腕,實在難以想象王夫人竟這麼被人懟,連點反擊的手段也沒有。
這委實不合常理。
鳳姐接著道:“二太太當即也怒了,說金桂不賢惠,便收了她的管家大權,還讓她抄佛經立規矩。可是金桂也不是省油的,她嫁妝比二房所有家產都多,那裡在乎管家權力,周子瑜什麼抄佛經立規矩,她更是不屑,根本不予搭理——夏家雖然是商家,可是在內務府和戶部也是有幾分顏面的,當即發帖子請來幾個宦官,來到二房,橫七豎八的冷嘲熱諷一頓,什麼抄佛經立規矩便不了了之了!”
“這麼厲害?她不怕二太太告訴宮裡的娘娘嗎?”寶琴覺得不可思議。
“呵呵。”
這下論到黛玉冷笑了。
“賢德妃臨盆在即,可是陛下都沒怎麼看過她,此事宮中皆知,那幾個內務府的宦官,慣會捧高踩低的,s自然不會在乎賢德妃的臉面。”
賈敏在一旁聽了,冷哼一聲:“夏姑娘不是二太太自己求來的媳婦麼?便是那管家理事的本事,賢惠大方的名聲,也是她自個兒對外說的,如今自食其果,二太太腦子壞掉了麼?”
鳳姐嘆了口氣道:“原先是原先,現在是現在。原先夏金桂出身皇商,家產百萬,嫁進來就預示著這些錢有可能入了她手,自然是嬌貴的;如今金桂是媳婦,她是婆婆,婆媳天生就是不對眼的。再說,先前在府裡,有我和我們太太在呢,二太太指著金桂丫頭做臂膀,對付我們,自然處處看著順眼。如今都分家了,那個家裡她就是最大的老祖宗,還客氣個什麼?自然要端出婆婆的架子,拿出婆婆的威風,教訓媳婦聽話呢,只可惜踢在鐵板上了,不知道怎麼後悔呢。”
惜春道:“說起來我還是羨慕這個寶二嫂子的,我婆婆有府裡一干姨奶奶姑娘要對付,沒空管我們,否則我也得天天立規矩呢。我可學不來她那般手段。”
迎春道:“我還好,公公婆婆去世的早,大嫂子沒了,大伯說要續絃,如今府裡後院我掌管著,機變有了新嫂子,也不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