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最後的“白”虎似是疼得狠了,每走幾步,都要哀嚎一聲,陰冷淒厲,仿若透骨陰風。
而隨其移動,那身漂亮“虎皮”也開始片片剝落,隨風而動,露出蛆蟲扭動的腐爛血肉。
雲海不愧為青山的“鄰居”,這五個卡靈都頗具陰間風,只是更多了幾分荒誕與魔性。
“有點意思。”
紀年又後退幾步,到山崖盡頭站定。
行動最快的蛻潛已縱馬殺至紀年前頭不遠的位置。
眼見目標就在眼前,蛻潛眼底癲狂浮現,掌中槍不知何時化作某種動物的脊骨,好似一截蜈蚣,不住發出瘮人嘶鳴,夭矯而動,直奔紀年脖頸。
而那匹黑馬,也不知何時變成七八個崑崙奴粘連拼湊成的“四足”怪物。
“呼嗚——”
崖頂陰風竄動,蛻潛殺機翻湧。
只是發狠半天,那坐騎卻是動也不動,彷彿陷入一片沼澤泥濘。
蛻潛轉身四顧,恍然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送至怪樹橫生的險峻山嶺。
數十隻鐵毛鋼齒的惡犬正朝祂呲牙咧嘴。
這些狗的賣相併不好看,不是缺爪子斷腿,就是頭被開水燙禿,尾巴被硬生生剪去,更有甚者,還被扒了皮,直讓人心裡不適。
而在這群惡犬之後,那片蠅蟲飛舞、血腥惡臭的怪林中,赫然佇立著一頭獨角白毛大狗。
【一見生財】、【天下太平】。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瘦一壯,皆身披官袍,頂一高帽。
一手持哭喪棒,一橫持勾魂鏈。
一穩坐棺頭,一輕撫惡狗。
“嗬嗬。”
山嶺中迴盪著陣陣低吼以及尖銳之物由內劃割棺材的響動,又悶又沉。
雕九龍繪冥鳳的棺槨不住晃動,似有某種恐怖怪物正要破棺而出。
蛻潛見狀輕哼一聲,嘴角泛起殘忍笑容,只跳下坐騎,拎著梅花搶,腳步沉雄地朝怪林走去。
……
與此同時。
較蛻潛更慢一些的【生晦】也乘著鶴雲,被送至一久無人居的破爛村莊。
祂頂著紅日,走了許久,方才在荒廢良久、已雜草橫生的農田旁找到一棵歪脖老樹。
抬手掃去草叢,便見樹蔭下,赫然矗立著一座還不足人膝蓋高的小廟。
其中端坐一老朽一老嫗,皆慈眉善目,手握龍頭拐,下理桑田,上奉后土。
“古古怪,怪怪古,乖孫娶祖母。豬羊桌前盤腿坐,高僧老道鍋裡煮。女食母之肉,子敲父皮鼓。禮崩樂也壞,火起眾生苦。”
荒廢古村中,驟起嗓音粗獷卻飽含禪意的歌聲。
生晦聞聲轉頭,就見村頭忽起一陣白霧,三道高大身影腳步沉重地從霧裡走出。
左右兩位皆作衙役打扮,都戴金箍,一赤面獠牙,面相兇惡,著紅繡袍;一青面紅眸,面相陰鷙,著藍官袍。
押著一身長九尺、面相魁岸、體型魁梧、披頭散髮的陰魂,由西向東,且唱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