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真知子恍然。
確實,結合剛才顏開說的話,為坪倉爭取合法權益,證明其口供是違心的,這才是一個律師真正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看坪倉可憐就盲目幫坪倉辯護。
“同樣的,當壞人的合法權益遭到侵害的時候,身為律師的你同樣有義務為壞人進行辯護。”
顏開話鋒一轉道。
一聽顏開說應該給壞人做辯護,黛真知子立刻牴觸起來。
她就是這樣愛憎分明又嫉惡如仇的人,不然也不會花費那麼大力氣透過法考成為律師。
“比如當年遠東法庭審判戰犯的時候,那些戰犯各個罪大惡極,直接或間接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之人成百上千乃至上萬,從情理上來講,拿加特林對著他們槍斃個三分鐘都不為過,但是盟軍依舊堅持為他們請了律師,而那些律師也都盡其所能地為他們進行辯護,他們的辯護是為了那些罪大惡極的戰犯麼?不,他們是為了法律的公正性!公正是不怕受到質疑的,正因為那些戰犯有律師辯護,那次審判的結果才是具有公正性。”
“那些戰犯當然要死,但是他們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該死,這些都需要一一列出來,按照我們中原的話,就是不可以不教而誅,將那些戰犯明正典刑,昭告天下,這樣才是對那些被戰犯們殘害而死的無辜之人的亡魂的最大慰藉!”
顏開的話讓黛真知子肅然起敬。
“公正”二字是超越善惡的,而黛真知子直到剛才都還一直執著於善惡,對於法律的理解確實有些膚淺。
“當然,也有些戰犯壓根沒有被審判,做了一些利益交換之後,直接逍遙法外就是了。”
顏開補充了一句,黛真知子吞了吞口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什麼。
遠東法庭沒有審判的那些戰犯現在應該都已經逝去,但是他們的後人卻依舊活躍在東瀛的政壇,而且掌握著可以左右東瀛的能量,可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律師可以非議的。
“不好意思,有點扯遠了。”
顏開推了推眼鏡對黛真知子道。
看到黛真知子這耿直過頭了的性格,就不由話有點多。
“沒,沒有,我很感謝你對我說這些,也讓我更加明白了我的職業的責任,謝謝(阿里嘎多)!”
黛真知子真誠地向顏開鞠躬道。
“不客氣。”
顏開微笑著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對黛真知子道:“啊,對了,黛小姐,我一會要去拜訪一位前偵探,請問你有興趣陪我一起去麼?如果是他的話,你將案情和他討論一下,他或許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顏開同學你認識偵探?那真是太好了,請務必帶上我!”
黛真知子向顏開挪近了幾分,握住顏開的手非常激動地道。
在剛接下坪倉的案子的時候,她就想過去尋找偵探幫忙破案,畢竟在“警視廳雌起”之前,那些總在湊巧出現在犯罪現場附近的偵探才是破案的主力,警察更像是群背景板和工具人。
但是就在黛真知子找上那些偵探之後,一聽黛真知子說這案子已經被警方結案並由檢察廳提出訴訟,就都立刻搖頭拒絕了。
在東瀛的刑事案件中,一旦被檢方起訴,原告在法庭上被判處有罪的機率高達99.9%,一個刑事案件在起訴之前,人證、物證、現場證據都已經齊全,可以說鐵證如山,所以刑事案件翻案的機率極低,千分之一的機率足以嚇退所有律師。
當然,這實際上並不是那些偵探不願意接這個案子的原因,他們實際上還是在懼怕那個驅魔娘娘。
一直以來,藥師寺涼子都以“警視廳的女王”,誰若是將警視廳蓋棺定論的案子推翻,誰就是在抽警視廳的臉,誰抽警視廳的臉,那就是在抽藥師寺涼子的臉,敢她藥師寺涼子的臉,那就要做好被藥師寺涼子抽死的準備!
現在在東京混的偵探,接個案子都要小心地和警視廳避開,更加不用說和警視廳對著幹,借他們三個膽子也不敢!
不過黛真知子是個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人,她相信,總會有不畏懼警視廳的“淫威”,敢於和警視廳對抗的正義的偵探,所以當顏開說他要去拜訪(前)偵探的時候,黛真知子不死心的勁兒一下子上來了,打算隨顏開去諮詢一下那個偵探。
“先不急,他目前正在上班,我們要等到他下班才方便去找他。”
顏開不著痕跡地將手從黛真知子的手中抽出,然後身體又挪動了幾分。
“上班?偵探還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