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第613章 年輕人,要慢慢來 下一章:第615章 馭內要嚴
跨過一道角‘門’,就是慧娘居住的小院,小院與李茂和蘇卿居住的正院有一條甬道相聯,李茂和蘇卿都是大忙人,對慧孃的照顧恰如蜻蜓點水,既疏又少。[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hua],最新章節訪問: 。
閨房屋‘門’緊閉,竹簾低垂,小院子裡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這王府內宅雖說十分簡樸,傭人不多,但慧娘畢竟尚未成年,她的身邊總有一兩個人守著,這些人都是追隨他們十餘年的老家人,盡心盡責的,自不會輕易離開閒逛。
李茂蹙眉不悅:馬上都到正午了,難道‘女’兒還沒有起‘床’,這個小懶蟲,睡‘性’可真不小。可想想又不對,即便她睡著沒起,院子裡也不該一個人都沒有。
李茂走到廊下,側耳聽了聽,眉頭又是一蹙,他站直了身子,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屋裡發出一陣嘈雜聲,一個壓抑的聲音說:“快,快,快躲起來。”又“咣噹”一聲響,似有東西摔落在地。
“慧娘,開‘門’,是我。”
“你,你先別進來,我,噯喲……”
一聲悶響,有人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李茂推‘門’,‘門’被從裡面閂住了,這當然難不住他,雙臂一叫力,咔嚓一聲,‘門’閂斷了。‘女’兒李慧娘正跪伏在地,穿著睡衣睡袍,髮髻散‘亂’,顯然是剛剛才起‘床’。
行走的急,不慎崴了腳,因此起不來身。
李茂伸手將她拽起來,拉過一張胡椅讓她坐下,屋裡地龍燒的很暖,不虞她會凍著。慧娘緊張地盯著父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昨晚看書看的晚,早起睡過了頭,所以……晚起了點,請父親大人不要責怪。”李茂道:“是嗎,真是因為看書才睡的晚。”慧娘把臉一沉,壞脾氣上來了:“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李茂沒有理會‘女’兒,目光在屋裡一掃,落在了屋角的錦屏上,這道錦屏將房間一分為二,那邊臨窗的地方是‘女’兒的小書桌。藉著竹簾縫隙透進來的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錦屏上映著一個人影!
李茂大步走了過去,李慧娘一下子撲過去抱住父親的‘腿’,連聲哀求道:“父親,我知錯了,知錯了,求您,求您了。”李茂道:“你擋著我做什麼,我看看自己的‘女’婿不行嗎?”
李慧娘愕然望著父親,忽然把李茂的‘腿’抱的更緊了,衝錦屏後嘶聲喊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跑啊。”
錦屏後戰戰兢兢地走出一個人來,年紀比慧娘略大,身材雖然長的粗壯,卻難掩滿臉的稚氣,低著頭,走路雙‘腿’打漂,不過卻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
他抬眼望了李茂一下,小心翼翼地打個招呼:“伯父好。”
李茂猜的沒錯,一大早能呆在‘女’兒房間裡的除了秦墨家的‘混’小子豹頭還能有誰?
他掙開‘女’兒,在胡桌邊坐下,喚那少年上前,李慧娘警覺,忙拉少年一起跪下。少年卻倔強地站著,抬抬眼皮說道:“我跟慧娘什麼都沒做,我們是清白的,不過我願意娶她,真心對她好,求伯父成全。”言罷,雙膝跪了下去。
李慧娘臉‘色’煞白,喝道:“你都胡說什麼。”
又苦巴巴地向父親解釋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早起偷酒喝,喝醉了,然後就胡說八道,真氣死我了。(hua ’”李慧娘惡狠狠地掐了豹頭兩把,又賠笑解釋說:“昨天半夜地龍熄了火,我凍得一宿沒睡著,早起身子沉,起不來,他來看我,我怕他凍著就讓他進來,又怕胡伯回頭打趣,就讓張嬸把他支了出去。我懶得下‘床’,就坐在‘床’上跟他說說話,他一直都坐在椅子上,動都沒敢動。我們情同兄妹,哪有你們想的那麼不堪。”
說到這,慧娘委屈地落下了眼淚,他們自幼一起長大,五歲之前還常在一張‘床’上睡著,後來年紀漸長,懂得避嫌了,但仍一直親密無間。
慧娘身子懶,一得空閒就在‘床’上做睡美人,豹頭來訪她也不起身,倒是蘇卿見‘女’兒日漸長大,恐傳出風言風語不妥當,這才要她不準躺在‘床’上見朋友。
蘇卿做事雷厲風行,令行禁止,李慧娘自然不敢違背,但懶‘性’難改,無奈只能偷偷‘摸’‘摸’。這兩年他們的確是長大了,男‘女’間的事也似懂非懂,朦朦朧朧,這才有了被父親撞破後的窘迫,慌不擇言,卻是越描越黑,讓李茂都聽不下去了。
以李茂對這對小兒‘女’的瞭解,是絕不相信會有什麼事的,不過人長大了,終究要學會避嫌,這對誰都有好處,借這個機會敲打他們也好。
“不,不,不,這事跟慧娘妹妹無干,怪我,我大她兩歲,我應該避避嫌,我不該一個人到慧娘妹妹閨房裡來,更不該她沒起‘床’就進來,還不應該關著‘門’窗……”
“行了!”李茂一揮手,“我不管你們之間的麻纏事,只是你們也都年紀不小了,有些事還是要注意一下,免得落人口舌。豹頭,你個臭小子長的五大三粗的,怎麼就不能硬氣著點,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幹嘛這麼聽她的話,這男人要是太聽話,很容易讓‘女’人看扁的。”
李慧娘笑嘻嘻道:“豹頭,李太尉在教你怎麼做人呢,你還不謝謝他老人家。”
少年囁嚅道:“我只是聽慧娘妹妹一個人的話,其他人面前我還是‘挺’硬氣的。”
李茂指著慧娘道:“一時哭,一時笑,你究竟是沒心沒肺,還是天生臉皮厚,還在那笑!一個姑娘家,早起賴‘床’也就罷了,你就好意思躺在‘床’上跟人說話?頭不梳,牙不刷,臉不洗,你怎麼就好意思呢,平素我教你的待人接物的禮儀呢?都當米飯吃了?”
李慧娘翻翻白眼,哼了一聲,不服氣地回嘴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您幾時把我這個‘女’兒放在心上了。還教我人接物的禮儀,您是在夢裡教的吧?”
李茂拍案而起,李慧娘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閉上嘴,嚇得直往後縮。
豹頭見李茂動怒,趕忙護住慧娘,向李茂求情道:“伯父息怒,伯父息怒,慧娘她是……有口無心,隨口‘亂’說的,您要責罰就責罰我吧。”
李慧娘不耐煩地推開豹頭,仰起頭盯著李茂的眼,頂撞道:“我是忤逆了,說了您不愛聽的話,你要打要罰我都認了,可我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從小到大,您就不管我。母親說您身在官場,身不由己,我信了,可我到了幽州,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您又管過我嗎,這麼長時間,你看過幾回,跟我說過幾次話?出了事,您覺得丟臉,喊打喊殺,我認了,您打吧殺吧,我一動不動在這等著呢。”
豹頭扯扯慧娘,小聲勸道:“這話傷人了,快別說了。”
李慧娘猛地推了豹頭一把,槍口轉向,火力全開:“我的事用得著你管,你貴姓,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的事?你還真把自己當我‘女’婿了,要不要臉。”
豹頭撲哧一笑,糾正道:“你誤會伯父的意思了,伯父的意思不是我做你的‘女’婿。”
李慧娘發覺失言,柳眉倒豎,兇巴巴地叫道:“我說錯了你也不準笑,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豹頭果然不笑了,陪著李慧娘一起跪著。
李慧娘被豹頭打斷思路,一時口拙說不出話來,只把滿腔怒火都發洩在豹頭身上,掐、捏、‘揉’、捶、拐,豹頭悶聲不吭受著,似木雕泥塑。
李茂道:“都起來吧,我‘弄’清楚了,某人賴‘床’不起,某人來道歉,耐不住某人的‘逼’迫進到屋裡來,兩個人都還不算太傻,知道傳出去影響不好,就支開左右,關閉‘門’窗,躲在裡面說悄悄話,不意被外人撞破,某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儀,便口出惡語,想把不速之客氣走,不想禍起蕭牆,自己內部先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