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道:“姑娘,不要得寸進尺。”
蘭兒怕李茂生氣,伏下身,摟著李茂的脖子,呢聲道:“我不敢了,你別生我的氣。”蘭兒強作笑顏,百般奉承李茂。李茂心裡卻隱隱不安起來,都說**美妾成群是人生一大樂趣,可自己真是無福消受這樁美事,應付兩個尚且心力不足,這將來……
李茂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二日清早,與薛戎共進早餐時,宮中傳旨薛戎覲見,來傳旨的是劉希光,此等規格足見李純對薛戎的重視。
薛戎去了一上午,未時末方回,回時穿紫袍,系玉帶,手裡捧著一口寶刀和一個紅漆鑲銀邊的木盒。
李茂只看他這身裝束,便知道他已經接受了李純的差遣,正式出任天德軍都團練防禦使兼豐州刺史。
薛戎放下東西,坐在那悶悶不樂。李茂勸道:“戍邊豐州雖然辛苦,升遷卻也快,三五年後,熬足了資歷再回京城為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薛戎笑道:“茂華,你這是什麼話,我豈是為了這頂烏紗悶悶不樂。”
薛戎嘆了一聲,其實他不說李茂也知道他憂心什麼,他不是怕豐州辛苦,也不是計較官職大小,而是擔心豐州系邊地,情況比內地複雜,他又不懂軍事,怕應付不來。
草原上那些彪悍的蠻人又豈是泉州海邊那些為生計所迫的海盜、山賊可比的?一個處置不當那是要生大亂子的。
李茂寬慰道:“豐州都團練防禦使地位雖不及一軍節度使,但**領軍,並無外人掣肘,只要挑揀得力幕僚,自可事半功倍。”
薛戎道:“我怎不知這個道理。以我的資歷,出任內地刺史綽綽有餘,出任觀察使也勉強當得,但鎮守邊關,卻非我所長,為何有人非要趕鴨子上架,茂華,你沒有細想過嗎?”
李茂笑道:“兄長在泉州剿海盜,討山賊,赫赫戰功,朝中有人不明軍事,有此提議並不奇怪,而且豐州也的確是個出官的好地方。”
薛戎嘆道:“茂華,你我兄弟分別的太久了嗎,為何也生了隔膜,說話竟如此不爽快了。”
李茂心裡一陣熱乎,他和薛戎是分別的太久了,但心裡絕沒有隔膜,之所以這麼遮遮掩掩的,是因為他習慣了一句話說一半留一半,習慣了把真話混在假話裡說,習慣了說一些模稜兩可的話以保護自己,習慣了在說真話前先雲山霧罩地說上一堆假話,用以迷惑對手。
“我知道,有人想借兄長敲打我,豐州是個容易出官的地方,也是個吃官不吐骨頭的地方,多少名臣大將陷沒於此,搞的身敗名裂。遠的不說,就說前任刺史嚴荔,也是賢德干練,勤政愛民的一個好人,本有望位列九卿的,卻沒想到沒於一場意外。”
李茂能說出這樣的話,薛戎深感欣慰。短短几年間,李茂從一介小吏躥升至三大員,天子的心腹親信,中間走過的艱險自不必說,薛戎一直堅信,在官場這種競爭無比殘酷的地方,但凡身居高位者都絕非泛泛之輩,尤其像李茂這樣出身微賤,又無強大背景的人,更是萬一無一的人中龍鳳。
他擔心的是李茂這些年走的太順,眼下的環境又太舒適,消磨了他的鋒芒和敏銳,導致一個不察遭人算計。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愚兄此去必定萬分小心。不給小人以可趁之機。”
解開了這個最大的心結,談話的氣氛就輕鬆多了,薛戎向李茂展示了李純賜他的天子劍。不知從幾時起,凡朝中大將都收到了李純賜予的、由宮裡內作坊製造的天子劍——一口用料考究,裝飾精美,鋒利無匹,即可收藏傳之子孫,又能血拼戰場殺敵的戰刀。
幾乎所有的禁軍將領,絕大多數入朝覲見的邊鎮高階官員,都得到了刻有他們籍貫和名號的天子劍。
李茂卻始終未能得到這樣的一口戰刀,這是李茂一直引以為憾的,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刀是好刀,可惜刀柄上刻著別人的名字。
除了戰刀,李純還賜了薛戎幾卷道家的經書。
李茂現在愛送親信將領一些佛家經典,他是和尚,送佛家經典契合他的身份,但更重要的是這些佛經還是獨一無二的密碼本。
李純的書是不是密碼本,李茂不得而知,即使是也跟自己的不一樣。
和薛戎在書房裡商議到深夜,大體敲定了豐州幕府的班子,這是一個混搭的班子,職幕僚以薛戎的親朋故舊為主,李茂只給薛戎推薦了一名年輕書吏,既充當他的機要書,又充當他的貼身衛士,此人出身隊官訓練所,是李茂的得意門生之一。武職方面的幕僚主要是李茂的人,由楊奇出任都知兵馬使,韓義出任押衙,梅連慶為訓練使,黃仁凡為捉生兵馬使。李茂又遣左龍驤軍一部分駐豐州,協助薛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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