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點火燒營。”
無奈之下,丘亢宗走了一步險棋。
營房便是士卒們的家,公然點了人家的房子,人家肯定要找你拼命,此舉雖能攪亂戰場,卻也是捅了馬蜂窩,即便是夜不能視物的馬蜂也照樣能蟄死人。
眼見大營裡四處起火,士兵們湧出喧譁,邠寧軍衙前兵馬副使鹿忠坐不住了,他對身邊一個鷂目鷹眼的漢子言道:“亂成一鍋粥了,得趕緊把人移走。”
那漢子點點頭,招呼隨行人馬步入後帳。軍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誰也無法指揮,鹿忠決定避一避。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股闖營者是衝著羅令則來的,只要把羅令則保護好,即無大礙。至於此役會死多少人,更非他要關心的,只要確保羅令則安然無恙,便是天被捅個窟窿也有人幫他頂著。
在一群衛士的保護下,鹿忠身披重甲氣喘吁吁的往外走。在廳房拐角處,他迎面望見了一個熟人。
“鹿將軍,久違了。”
“你個馬匪。”
……
整整一個時辰後,邠州方向才開出一支援軍,雖是騎兵走的卻異常緩慢,患夜盲症的人夜間視物不清,靠著火把的指引一步步往前挪。但火把一亮,自己就成了靶子,難逃草叢裡的暗箭偷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丘亢宗卻遲遲沒有發出得手的訊號。李茂掂量了一下形勢,對左右道:“發訊號,撤。”
眾皆大驚,殺了一晚,什麼都沒得到,就這麼撤了?
然而軍令如山,誰也不敢違抗。
一支鑽天猴子升入夜空,炸開,絢麗的煙火傳遞給丘亢宗一個訊號,立即撤退。
“撤退,******。”
與鹿忠激戰正酣的丘亢宗怒罵一聲,仗著一股狠勁,拼著一條膀子不要,也要砍掉對手的小腿。在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威脅下,鹿忠屈服了,跟一個馬匪玩命,不值。
鹿忠棄刀而逃,部下潰敗如泥。
“原來是個孬種,不過刀法不錯。”
丘亢宗哈哈大笑,招呼部下撤退,這場仗打的實在窩囊,殺了個幾進幾齣,卻始終不能得手,又被狗皮膏藥鹿忠黏住不能動。
“窩囊,真他孃的窩囊。”丘亢宗狠狠地跺了跺腳,收起刀,大聲喊道:“撤,撤,都他孃的跟我撤。”
話音未落他又驚喜地叫道:“咦,這貨原來躲在這。”
丘亢宗撤退途中忽然發現一個鷂目鷹鼻的漢子正護著一個圓領文士倉皇地從一間著了火的營賬裡跑出來,那個文士可不就是自己辛辛苦苦搜尋的羅令則嗎。
目標有了,丘亢宗部頓時像打了雞血,獰笑著追殺過去……
李茂靜立在夜風中,目視駐軍大營方向,訊號已經發出去一盞茶的功夫,大營方向卻不見一個人影出來。
難道說丘亢宗部已經全部陣亡了?
丘亢宗桀驁不馴,屢屢以下犯上,這樣的部屬換哪個上司都不喜歡,但這廝兇悍能幹,心思相對單純,只要摸準他的脾氣,順著毛捋,卻是把無往而不利的好刀。
“這口寶刀就這麼折了?”李茂無比落寞。(論文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