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移步來到水榭上,憑欄望去,荷花池裡一片衰敗。天涼了,萬物凋謝,只有貪婪的人心依舊醒著。
冰冷的刀鋒無聲無息地架在了李茂的脖子上,被秦墨判定不會任何武功的譚忠出手時淡若清風,快若閃電,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有何遺言,有何未了之事,說與我聽。”
李茂沒有吭聲,似乎根本沒聽見譚忠的話,譚忠臉上有些掛不住。刀鋒在李茂的面板上刮蹭了一下,幾根體毛飄散在夜空中。
李茂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的來歷,留你在身邊本想讓你回心轉意,你卻辜負了我。”譚忠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你們做刺客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你們的規矩。王一尺壞了規矩,他不該牽扯到是是非非中來,他的死不值得你來冒險。”
“你錯了,我不是為了他,我是受人所託來取你的人頭。”
“這個人一定很有錢。”
“孤兒寡母,身無分文。”
“他很有權勢?”
“孤兒寡母,無權無勢。”
“那就是她美若天仙,你看上了她?”
“朋友妻不可欺。”
“這麼說你是為了她的眼淚?”
譚忠哼了一聲,森然道:“就算是吧。”
他手腕輕抖,欲取李茂人頭,刀鋒方動,一條膀子卻已失去了知覺。在他啟動殺唸的一瞬間,一支袖箭擦著他的頭皮飛過,譚忠矮身閃避時,李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一個令人咂舌的角度出手了,不僅奪了他的刀,還順帶傷了他的一條臂膀。
“我大意了。”譚忠說完,束手就擒。
衛士給譚忠上了鐐銬,秦墨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才為他推骨入臼。
自譚忠獻刀起,秦墨就不相信此人,李茂的刀丟了,被譚忠撿到了,這算不得什麼稀奇,稀奇的是他怎麼知道這口刀是李茂的,李茂的斬鐵刀是蘇卿送他的禮物,只是一口品質還過的去的戰刀,並非稀世珍品。
李茂這幾年官路走的很順,職位爬的很高,行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夜路,並無英雄之名為這口普通戰刀加持光芒與神秘,這口刀除了親近幾個人,並無所少人知道。
秦墨警告李茂要提防此人,李茂卻一直不聽。他不聽,秦墨卻不能置之不理。
“你以為我整夜花天酒地才熬紅了眼,其實我是為了你。”
秦墨欲向李茂表功,李茂卻選擇遠離紅眼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有人建議給譚忠上大刑,逼他說出幕後主使之人是誰,李茂沒有同意,他設酒為譚忠送行,譚忠卻道:“今日我殺不了你,怪我學藝不精,當回深山,潛心修煉,他日藝精,再來討教。”
李茂道:“世道紛亂,民生疾苦,以先生這樣的才幹,為國為民做幾件好事,豈不強過謀取李茂的人頭?”
譚忠不言,飲盡杯中酒,起身告辭。(論文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