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祭祀陣亡士兵,後來增壽提出來,既然為了顯示朝廷的恩德,不如一同設定祭壇,祭祀一下不幸遭難的百姓。
這樣的提議,若是在過去,一定會被岑國璞否決,畢竟這城裡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在城破之後死難的,算起來都是岑家兄弟的責任。岑國璞當然不允許百姓再次回憶起這種痛苦記憶,但現在的岑國璞早都被岑十三換了人,一聽增壽打算為城中遇難百姓祈禱,當立馬讚歎:“還是正使大人高瞻遠矚。”
聽到這話,白嘉年明顯愣了一下,岑十三急忙岔開話題:“那十三要先行準備祭祀物品了,大帥早有一同祭祀百姓的想法,這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岑國璞連連點頭,白嘉年看看岑國璞又看看增壽,擠出笑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是大帥慈悲之處,用雷霆手段行菩薩之事,當初若是存婦人之仁,這天京城也無法攻破。”
這話隱隱帶著諷刺增壽的意思。
沒想到增壽竟然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白公子所言極是。”
白嘉年差點撲哧一聲笑出來,看看增壽一臉平靜,心道這傢伙果然是個蠢才,其實這樣的蠢貨兩宮並不該放在心上,本就是京城出名的紈絝,十八歲沒有任何爵位,廢物點心一個,派我來這裡清除此人真是殺雞焉用牛刀。
若增壽知道他內心活動,一定會反唇相譏: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
但此刻,他只是面帶微笑,像是聽不出白嘉年話裡有話。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很快就在帥府門口和各個重要街道路口貼出公告,說明日欽差和朝廷特使要同大帥一起祭祀陣亡將士和死難百姓,地點是城外練兵場,還特意寫了,百姓可以透過里正組織一同參與祭祀觀看。
有那認得字的人大聲念出來,有圍觀的百姓罵道:“呸,我家人是怎麼死的,沒有比那九帥更明白的了,貓哭耗子。”
“噓,噤聲,小心被官兵聽到抓你去大獄。”
有人好心提醒。
“我家就剩我自己,若是被抓就和家人地下團聚,沒什麼怕的。”
說話的那人義憤填膺,此人身材幹瘦,一把山羊鬍子,看著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有圍觀的人想到傷心處默默垂淚,也有人低聲道:“城破時候,岑家兄弟縱兵燒殺搶掠,朝廷就沒個章法嗎?”
“不如……我們明日便去圍觀,讓欽差和朝廷特使做主,反正法不責眾。”
有人提議。
百姓們你看我我看你,都默默低下頭去。
法不責眾這件事在本城是不存在的,城破時候官兵可是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
那號召的人鼓動一會,卻遲遲沒人響應,只有那說全家被殺害的人大聲道:“怕個鳥,我隨你一同去。”
白嘉年聽到手下彙報結果,皺著眉頭道:“怎地,就那一個熱血男兒,其他人都不敢站出來?”
那手下連聲稱是:“屬下鼓動半天,那些百姓只是圍觀,沒有人敢站出來,現在這個要和我同去的人看著也不是很靠譜,太過清瘦,還留著山羊鬍子,病怏怏的,也不知能不能殺人。”
白嘉年道:“已經來不及了,明日便要行動,岑國璞那邊我總覺得不夠把握,又不能被人查到是我們的人做的,只能煽動民意,從民間臨時找一個,就這個人吧,你今天好好勸勸他,讓他能殺身成仁,那匕首可是淬好了?”
“早都準備好了,保證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