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和欽差大人一起來的?”
岑蓮官正坐在梳妝檯前梳頭。
早上起來,她體內的三個魂靈是很混亂的。
沙啞的聲音認為不該將好晨光用在梳妝這件事上。要利用早上的朝陽,吸取求中精華修煉打坐。
那少教主卻說本來長的就不好看,不打扮怎麼出得去門,反正他是沒眼看的。倒是順子,心甘情願坐梳妝檯前,對著鏡子梳起頭來。
他喜歡梳頭,從小到大,他一直給增壽梳頭。
增壽頭髮生的好,又黑又厚,抓在手裡滿滿的一大把,光滑柔順,順子總要用一把象牙梳子,輕鬆地自己滑下來。
坐到椅子上,對著鏡子,順子又找到給增壽梳頭的感覺,他盯著鏡子裡的圓臉少女,心裡想的卻是另外的那個人。
那個曾經在十多年前,一句話就定了自己一輩子悲慘基調的人;那個小時候偷偷一個人洗澡被他發現,他似乎和自己一樣,身體某個部位也是光光的那個人。那時偶然看到,他以為六爺和自己一樣,也永遠不能做男人,想到將來六爺也要被人嘲笑,他心裡像是刀割一樣的疼,可是後來,在察覺到問題不對後,他心裡竟然有幾分慶幸:六爺不是男人,是女子,是傳說中可以讓男人痴狂瘋癲享受最美好滋味的女子,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嚐嚐六爺的滋味……每次想到這裡,他就渾身發抖,那從小被切掉的男根,也好像在內心虛幻的歡喜裡樹立起來,全身顫慄,每一道血管都在噴薄叫囂。
這樣想著,那少教主忽然叫了一聲:“咦,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
同樣覺得不對勁的還有岑蓮官的身體,這一刻,她忽然無比想要看到正使大人,就算明白和他是勢不兩立的,將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依然想見到他,想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俏皮的笑容以及感受那雙溫柔的,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摸她頭髮的滋味:又酥又麻,即使被三條遊魂佔據了身體,這個屬於岑蓮官的身體,還保留最真實和原始的記憶。
就在這時候,院子裡丫鬟喊道:“十三公子和正使大人來了。”
岑蓮官聞聲站起來,問了丫鬟一句,語氣裡透著歡喜。
那沙啞的聲音在腦海裡道:“他來做什麼?自投羅網?”
“不,現在沒徹底準備好,還不能抓他。”
順子急忙說。少教主發出嘎嘎的冷笑聲:“是你捨不得吧?真是犯賤,被害的斷子絕孫心裡還想著他。”
順子惱怒:“你胡說什麼。”
這三個人的靈魂都在岑蓮官體內,一時間腦海裡響著三種聲音,臉上神情變幻,進門來的丫鬟嚇了一跳:“姑娘……”
岑蓮官發現面部表情不對勁,急忙伸手捂住臉低聲道:“找外衫來。”
換了衣服,出門前她又一把抓起鏡子,對著照了一眼,蒼老的聲音嘆口氣:“作孽啊。“
增壽看著岑蓮官從房裡出來,一步步走近。
圓臉圓眼睛的小姑娘,笑盈盈地,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溫柔和歡喜,那光亮亮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
真奇怪,前幾天這眼神瞟向自己時候還充滿怨恨和惡毒,可是此刻一切都完全變了。增壽心驚:難道自己還有別的利用價值,能讓天聖教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屋子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