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兩個字,都能徹底將他緊繃的神經擊碎。
他這會不覺得這兩個人是螞蟻了,要麼是已經捏了把柄的同行對家故意找人來試水,再要麼稅務局,慈善司或者哪個上頭聽到了什麼風聲,派些沒露過臉的新人,來摸訊息的。
但白唐和江復庭不知道他們隨意的一詐,能詐出一層巨浪來。
白唐見他神情莫測的樣子,擔心玩過了頭激起反效果,好心安慰:“你不用擔心,我們也只是受人委託,瞭解一下這兩雙胞胎的舊事,你只要把他們兩資料拿來就行,我們也是收錢辦事的,沒有錢,其他的你硬塞給我,我也懶得看!”
他見對方神色稍霽,做出一副同道中人的樣子,又將明槍轉成暗箭:“大家都是為了錢,都不容易,也別為難對方了,後面搞得吃相難看,你也不嫌擦屁股麻煩。”
李商沉著的氣,跟著心情一塊過山車似的,吸了又吐,吐了又吸。
一大清早趕來上班,連一口熱乎的茶都沒趕得及喝上,還以為來了領養人,見了面發現人不對。
想著打發就算了,沒想到對方有備而來居然那麼難纏。
他一胸腔火山一樣的氣焰,硬生生得給憋了回去,無處釋放只好燒到自己的血管裡,灼得自己渾身漲疼。
他蹭一下站起來,壓著怒意,用最後一絲理智說:“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江復庭和白唐立馬站起來跟在身後。
院長辦公室的門或許具備一種神奇的魔力,任李商剛才在屋子裡吃了怎樣的癟,心裡有多惱火,在走出那扇門的一瞬間,就像被淨化了似的,被他掩藏的無聲無息,他平淡的面容上又是先前穩重老成的做派。
不會有人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饒是江復庭見過這麼多人,也被他這偽裝的速度心裡一驚。
三個人走在走廊的時候,不少小孩子都趴在牆邊,因為害怕李商,不敢上前,只能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用好奇的眼光不斷打量著他們,似乎在奇怪這兩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去活動區裡挑小朋友。
江復庭用溫和的目光掃過他們,就在幾人走過拐角的時候,一陣強風捲來,一個男孩從拐角處猝不及防的橫空出世。
男孩腦袋朝地,重心顯然已經不穩,兩隻腳已經離了地面,雙手在半空中求救似的撲稜。
與此同時,一股非常淺淡的鬼氣在空氣中稍縱即逝。
那氣息淡到,只是在強風揚起的那一瞬,撲鼻而來,像是一個含香的少女,一不小心抖落了一滴,又在被人發現之前,立馬含笑掩面而去了。
江復庭沒時間去追蹤氣息的來源,眼疾手快的將突然出現的小孩,打橫撈住。
那男孩顯然也是被嚇懵了,整個身子落在江復庭的懷裡,一時忘了站起來。
江復庭在觸碰到小男孩的瞬間,心跳差點緊張的漏了一拍,可接著,隨著手裡的觸感,他的心開始飛速下墜。
男孩的分量很輕,以至於落在手中的時候,沒有想象中砸下來的沉甸甸。
他就像樹枝頭落下的一片枯葉,盪盪悠悠的掉在自己的手心裡。
江復庭稍稍收緊了自己的手,他動作很小
心,生怕捏碎了。
男孩的外表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可一捏,居然是空心的。
衣服是空心的,身體居然也是空心的。
江復庭這輕微用力的一抓,差點沒把自己的心捏空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