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路上辛苦了,您先來我家坐一下,然後您再看看具體要怎麼抓鬼?”她客套得說著,忙不迭停得領路。
她面上看起來狀態很差,像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但是比起半年前瘋瘋癲癲的樣子,神智至少清醒的。
江復庭依舊漠然得點頭,跟在她的後面。
兩個人還在深入村子裡面,他一路上沒問什麼,先默不作聲得觀察著周邊的環境。
路有些曲折,準確的說也沒有什麼路,彎彎繞繞經過幾戶疏散的人家。兩人踩著經年已久,無法再長出雜草的小道,繞過一個人家的房子,再往一個小坡上走。
是一個非常矮的平房,房子是磚塊堆砌起來的,就連粉刷都不屑於塗了,磚塊縱橫的線條就這麼暴露在了空氣裡。
不知道風吹雨打了多少年,每塊磚的四角都有程度不同的風化,進去以後房梁也有點傾斜,那塊木樑被風雨蠶食已久,有的地方漲開,有的地方坍縮,還有深淺不一的無數小洞。
都蛀蟲了。
江復庭揮了下手,拂掉身前濃郁的陳舊黴味,北方這種地方都能有味道也挺神奇的。
張豔等他進來以後正要關門,就被江復庭制止了,他微蹙的眉頭裡流露著難以言喻的不適,“別關,通風。”
張豔猶豫了一下,又有些畏怯得看了眼門外,“但是……”
“晚上再關。”江復庭的口氣不容一起拒絕。
王豔無奈之下松回了手,去灶頭上拿了幾個有裂縫的碗清洗了一下放在桌上,又提了一個鐵爐,廢柴和幾塊黑煤炭去門外生爐子。
“江大師,那您稍微等一下,我去給你燒點水喝。”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得帶著謙遜和討好,像在別人面前低頭慣了。
“好。”江復庭看著她嫻熟的門裡門外跑,這人明明說怕,這會卻反倒不著急了。
沒多久,外面飄進來一股嗆鼻的枯枝燃燒的味道和粉塵
,他粗略得掃了圈屋子後走出去,爐子的火已經升好,張豔正在往爐子裡夾黑煤。
“這房子多久了?”對方都不急,他也悠然下來,問著細碎尋常的話。
只是張豔就連這樣的回答都是含糊其辭的,她夾完最後一個黑煤,揉著腰,想了想才說,“很久了吧,我也不清楚,這房子我買過來的。”
江復庭有些疑慮,這房子又破,地又不好,離村口那麼遠,不說進出,上坡還沒個正經路,普通人夜黑了根本沒法走,雨雪天容易打滑。
他繼續問道:“怎麼不買下面的?”
“我喜歡清淨。”張豔語氣突然有點冷淡,她收拾好東西頭也沒抬一下,將雜物搬回到後廚裡。
江復庭險些要懷疑她到底需不需要抓鬼了。
也可能白唐的推斷並沒有錯,這個女人自己都不清楚,雖然中午線上溝通時很好,到了這裡他也有點擔憂這人會不會付僱金。
婦女身上無不透露著疑點,如同怯怯得藏著什麼。
清淨?這個地方哪裡不清淨?
又是怕鬼的人,不去扎堆在人多的地方,還住那麼偏遠,生怕鬼不吃了她?
江復庭站在門口看著蓋在爐子上的小煙囪,白煙嫋嫋而升,飄向不遠處的山林裡。